“不一样不一样。”刘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欢喜:“我身边的婢女,都是些死脑筋,发髻是按陈式梳,至多是在首饰上头跟别的人分出差别,哪里会像这样的梳妆娘还会构设出时兴又新样的发式?就今日这发式,她用心教了,你看这个笨奴婢不仍然没学会,今岁我可得去宫宴,可难道入宫之前,还得跑一趟御街?”
“娘子定好日子,奴也可以往宅上为娘子梳妆。”那梳妆娘道。
刘氏就越加满意了。
她今日打扮得如此美丽,自是更增了抛头露面的兴致,兼着范氏又道附近有家食肆菜品很是可口,刘氏欣然前往。
范氏情知刘氏虚荣心旺盛,带她来的这家食肆,只设大堂,所谓的雅座无非是在靠窗的一边,用雕花屏风隔围。
但还是要解释一二的:“这家食肆,单论菜品的话,自然比不上沈厨、谢厨,妙的是东家雇的几个乐师,做的曲子在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动听,一阵间就有曲子听了。”
“很好的,大堂里坐着既热闹,又设着雅座,拦着了那些登徒子的窥望。”刘氏自觉得她今日是光彩夺目,却对所谓登徒子的窥望极其鄙夷。
范氏都差点受不了刘氏如此的造作了,赶紧喝了口熟水“压压惊”。
“阿范本是洛王妃的表妹,你家大伯还是洛王府的长史,论来邓郎早就能被提携入仕,怎会一直白身?”刘氏忽然问。
“那有那样容易。”范氏压低了声:“大娘娘本就不喜王妃的性情,更兼大王又只图清闲,自个儿都不争职差呢,还顾得上亲戚部属?且娘子又不是不知道,大王与王妃时常置气,这不,王妃这回闹脾气回本家,眼看着就是岁旦了,无论我们怎么劝,王妃的气都消不下去。”
很忧愁的一声长叹。
转而又道:“若不是外子有幸结识了娘子的兄长,况怕此生都无望得个一官半职。”
刘氏就爱听这话。
她还想显摆显摆,却听邻座有几个男子正议论。
“蒐狩之礼,听说多少侍卫都挡不住那些恶狼,后来还是湘王用道术将那些恶狼击杀,这事本就透着邪性,你们说,会不会真是官家弑父篡位,那三只头狼,是为先帝、先太子、故淮王的魂灵附体?”
“这样一想,当年先帝驾崩,先太后本就质疑是官家弑父,且……不管弑父真是不真,官家弑杀嫡母都是实情。”
“但先太后请出的先帝遗诏,分明是让官家继位啊?”
“官家继位以来,仿佛殃祸就未断过,虽说都一一化解了,可……官家绝嗣,这是否就是弑父的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