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芸也果然调动了其余的天武军。
天武军有两个都指挥使,除了吴湛之外,还有一个是江季,江季与吴湛各率一千二百五十员军卫,吴湛率部这十日是负责值夜,然而并不是一千二百五十人都共守延和门,夜间分三班,每班二百五十人,另五百人是巡防,所以吴湛刚才只能下令二百五十人往福宁殿“救驾”,而这些人中,其实只有三十八人心知他们是在谋反,其余的二百多个当真认为在“救驾”。
唐魏部和吴湛部,一边打一边吵。
高声指控对方才是逆党,福宁殿里却平平静静。
这不奇怪。
羿栩做为天子,惜命得很,听闻福宁殿外打成一团,肯定得知道这是发生了宫变,开门便是送人头,只能像个兔子似的躲在“洞穴”里竖着耳朵仔细听动静。
而吴湛及他的三十八个党徒,并没有下死力气和唐魏的人手厮杀,他们要是有伤亡,就难保证先一步顺利擒获羿栩了,他们也不用着急,只要江季统率的那一千余人被诓来,就能彻底牵制住近卫,福宁殿的殿门虽靠拳打脚踢是冲不开的,他们却能趁乱用火硝把殿门炸开,抢先一步冲入内将羿栩擒获。
事态果如所料,司马芸轻而易举就把江季率部给诓来了。
原本江季这十日只当昼值,夜间他所率的军卫只留五百人在宫卫所宿营以防不测,可前不久公审时发生多起骚乱,禁苑里的凤凰山又常有狼唪,羿栩心里不踏实,竟启动了战备的紧急状态,要求天武军都在宫卫所宿营,所以当江季率部一至,人数就远远超过了近卫队。
“轰”地一声,福宁殿的殿门被炸开,吴湛率着三十八员逆徒直冲入内。
但往天子的寝殿,却扑了个空。
羿栩竟然躲了起来。
吴湛逮住一个宫人,把剑横在那瑟瑟发抖的女子脖项上:“说,官家在何处?”
“在、在、在……在穆郎君的暮苍阁。”
吴湛到底是当过近卫都统的人,对福宁殿十分熟悉,转身又冲暮苍阁去,却不防眼见着好些个天武军卫都跟着他冲进来了,但他冷静沉着,随口便编造了个说法:“有宫人宦官也为唐魏收买,不知将官家掳至何处,你们往那边寻,千万小心,切勿让逆徒伤到官家。”
众人信以为真,果然被“调虎离山”了。
吴湛等人直扑慕苍阁,他并不怕江季也紧随他冲进来,天武军内部演练,两个都指挥使从来都是相互配合,江季见他率部先一步营救天子,必会专注于将唐魏擒杀,江季还在缠斗呢,他的部属不可能自作主张冲进福宁殿救驾。
宫卫只佩刀剑,不配弓弩,除非有人在宫外兵逼,各军指挥使在请得御令许可下,才能持御令往弓弩司调配武器,因为只是用刀剑拼杀,江季率部纵使人多,也难以在一刻之内击溃近卫队,一刻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掳获羿栩了。
慕苍阁在望。
虽说暗沉沉的似乎被夜色吞没,但吴湛已如看见了曙光,他们随身携带的还有硝药,不怕反羿栩这个窝囊的天子炸不出来。
他一挥手,没有高呼,三十八个党徒一声不吭往上冲。
却忽然,有一个人倒下。
胸口扎着一支箭矢。
又有一去箭矢呼啸而来。
上百把弓弩,冷冷对着他们。
吴湛又忽然听闻两声冷笑。
他一回头,瞪直了眼。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他身后的眼前的人……究竟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