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央将她复活,必然不是想看她和我争风吃醋。她大抵刚才也反应过来她复活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才逃了,宋雁西是这样认为的。
她的确没有分析错,只不过端姑娘没反应得那么快,而是她忽然变大数倍,要和宋雁西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臾央的震怒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此行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阻止宋雁西获得所有的天尺,而不是和她面对面接触,惹她对自己动手的。
所以哪怕万千般的不甘心,但还是趁机赶紧跑了。
毕竟留得青山在,一切都皆有可能,更何况自己和宋雁西争这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按照臾央的意思,阻止她找到所有天尺碎片,这样宋雁西就什么都做不到。
只要臾央在,就永远能压师父一头,而现在自己的臾央的人,师父就算是再想封印自己,也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了。
她想了很多,既然已经活了过来,就不该像是从前那样冲动了,凡事得三思而后行。
可就这样离开西安,她不甘心,哪怕是不能杀了宋雁西,但是给宋雁西添些麻烦,她还是做得到的。
而宋雁西这边,也没去顾得上追端姑娘,毕竟言谏如不能不管,两人将他身上的伤包扎好,送到了山上,又给他设下一道道法阵。
这一次真的将他一辈子都困在山里了。
才从山上下来,也打算着明日一早就启程去往昆仑。所以今晚打算准备些干粮,这一路得穿过不少雪山戈壁,多的是那无人区,所以要多做准备。
女娲树虽然是沉睡的,但幸好宋雁西和小塔从她那里存放东西都没什么影响。两人晚上买了些不少东西,正准备回客栈,好好休息一晚,忽然发现街上一阵吵闹。
所有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赶了过去。
这种热闹总是少不了小塔,她上去打听了一圈,然后顶着一张满是愤怒的小脸回来,“姐姐,花慧商行的姑娘被人羞辱了,如今她们正准备齐齐跳河呢。”
花慧商行里全都是女人,她们是福建那边来的自梳女,一辈子是不嫁人,不能对男人起心思,男人也不能对她们有想法,大家梳了辫子,年轻姑娘们和老姑婆们相互扶持照顾,就这样过完一生。
这样自梳女其实在海外更多,而且大都是在华裔富人家里做佣人,像是花慧商行的这些女人们,自己组建成一个商行,其实很难得。
当时她们还上过报纸,被不少人夸赞为女中豪杰,尤其她们在这边做的生意,经常往返藏区高原,和藏区的那些土司大人们打着交道。
宋雁西听得这话,下意识地便掐指推算。她本意想想看看这些自梳女的生死,却无意间推算到害她们的人居然是端姑娘,顿时恼怒不已,“是端姑娘!”她应该是故意的。
因为自己也夸过这些自梳女,去年来的时候,还给她们捐过一笔置办牦牛的钱。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多人,偏偏她要对这些自梳女动手?不就是为了报复自己么?这让宋雁西有些愤怒,无论如何都要将这端姑娘找到,下次在也不可能给她逃了。
小塔听到她的话,也愣了一下,“可是她们之间无冤无仇,她怎么能这样歹毒?去害这些女人?”然后拉着宋雁西连忙朝着河边去,“姐姐,她们会死么?”不会真的跳河吧?
宋雁西摇着头,“不会。”但是宋雁西一直记得容徵说过,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提前被算出来了,都不可能百分百地准确,必然会遇到变数。
所以她担心,才一定要亲自赶到现场。
兴许自己能敢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她们救下来。
然而人太多了,毕竟这花慧商行在西安也颇有些名声,加上她们都是南方来的女人,个头娇小,却专门牵着牦牛往返藏区,很是让人敬佩。
所以她们现在出了事,去围观的人自然也就不少。
也就导致了宋雁西她们沿路上被堵了几次,还没到河边就听人说好像跳了。
这让宋雁西一下着急不已,直接和小塔上墙越屋,终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河边,却见人已经被救上来了,总共十几个女人,老少都有,眼下附近的人正拿了干爽的毯子过来帮忙。
而宋雁西挤入人群中,跟着大家一起帮忙,将人给送回花慧商行,眼见着有附近的老百姓帮忙开解,自己也帮不到什么忙,也就先出来了。
和小塔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嗨!”所以哪怕对方没有喊出自己的名字,宋雁西还是下意识地转过身。
却阿错穿着一身皮衣,背上背着她的行李大包,一脸兴奋地上前来,“没想到真的是您,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
而宋雁西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又见她身后跟着的那几个队友,身上还湿漉漉的,方才又听人说是几个外面来的年轻人救的,心想多半就是他们了。
于是便道:“这西安夜里寒凉,先找个地方让你朋友们把衣裳换了吧。”
阿错想说这不急,大家身体都不错,这点寒凉是能抵挡得住的。倒是和宋雁西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了,一面朝宋雁西问道:“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宋雁西。”当初她救自己,自己也救了他们,应该是中间没有什么瓜葛了的,现在她也不想与这些人多有牵扯,毕竟暗中还有端姑娘,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些人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而伤害他们呢?
所以口气也故作疏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阿错知道她不爱说话,但是上一次也没这样冷漠,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将余下的话说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那个小女孩走了。
身后的朋友跟过来,“算了,大家本来就有区别。”在他们的眼里,宋雁西如同神灵一般,所以现在这个态度,其实也能理解。
阿错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得到她的指点,也许真的能找到天尺的存在。不过听到朋友的话,也只能这样了,回头看着大家身上还湿漉漉的,“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咱们也启程吧。”在西安也耽搁两三天了。
宋雁西他们是一早离开西安的,经过客栈的小二,买了两头骆驼。
越是往这西边走,像样的路就越来越少,也幸好她们俩骑的是骆驼,所以倒不影响这行程。
沿途人烟越来越稀少,因为刚好的冬日,所以天气也十分恶劣,小塔尚且好一些,宋雁西到底是凡人之躯,还是给冻得直接抱在羊皮袄子里。
偏偏这路上事情还多,遇到了几件小事,耽搁了一些时间,然后进入真正的藏区。
这片土地上,最繁华的地方便是寺庙与土司老爷家里,汉人极少,有的话基本都是商人。
要么就是被抢来的男人们,同他们的下等奴隶一样,住在马棚里。至于女人,也都在土司老爷的房间里。
宋雁西她们俩在西安准备的水和干粮,沿途已经消耗太多了,如今总算是遇到像样的一座寨子,便停了下来,在这里准备好充足的干粮和水,一口气登昆仑。
她在路上和小塔也感慨过,别人登上昆仑山,那是踏剑而来。她俩倒好,一步一个脚印,骆驼换牦牛又换马,好不艰难。
明明有那开天剑,却是不敢用,生怕又把那讨人厌的端姑娘给引来。
恰好这一日正好遇到这里的多吉老爷娶新太太,所以这整个寨子都热闹不已,因见到她们俩是汉人面孔,又是两姐妹,皮肤雪白,和他们藏区的女人到底是有些差别的,这个管事不免就想到为什么多吉老爷一定要去这个新太太了。
因为新太太也是汉人,肯定也生得很美。听说他们一行人被困在雪山里,幸好被出门打猎的多吉老爷给遇到,救了回来,为了答谢多吉老爷的救命之恩,那位领头的女人打算嫁给老爷做太太。
可是这管事一听到宋雁西听她们俩从西安过来的,而且毫发无损,既然不见被冻着,也没在雪山迷路,也就觉得不是善茬,不敢再多惹,只是难得多吉老爷大发慈悲一回,他新婚这一天,只要是寨子里的人,都能得到他的赏赐,便劝着她们俩留下来,“难得我们多吉老爷大发慈悲一次,你们且就留下来,那赏赐你们不要,到时候就给我,我多给你们准备些食物。”
宋雁西不知道多吉要赏赐的是什么,但是对方愿意给夺准备食物,这再好不过了。
也就同意了。
等着傍晚些,带着小塔到寨子里转一转,忽然听到有人喊,“宋小姐?”
宋雁西闻声,还以为是听错了,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藏装的男人在叫自己,而且相貌有几分眼熟。
对方见她停住脚步,有些压不住心中的雀跃,连忙提着袍子跑过来,“宋小姐,真的是您?”
宋雁西这个时候也认出来了,这不是阿错队伍里的人,具体名字是什么宋雁西不知道,因为大家都叫他的绰号五加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五加皮看到她,却犹如见到救星一样,伸出自己那满是冻伤的双手扯着宋雁西肩上垂下来的羊皮披风,“宋小姐,救救阿错姐吧!那个多吉老爷,能做阿错姐的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