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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1 / 2)

两个捞尸人吸着旱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朝霍欣欣看去。

而霍欣欣见到周英琪的那一刻,无数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飞奔过去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痛声大哭道:“英琪,你去了哪里,你可晓得家里出了大事?”

她一边哭,眼泪就这样擦在周英琪的领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她此时此刻只想将这一夜来,心里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找个人诉说。

周英琪看到她扑过来的时候,其实下意识是想反应的,想要将她推开的。

舞厅里出来的女人,到底是花样多,昨天晚上玩得太激烈,上衣都还没来得及脱,所以不单是里面的衬衫有些皱,甚至还残留了属于她的不少香味。

他本来是打算去店铺里买一身新的,但是转头一想,这个时候霍欣欣应该已经不在家,不是说好了今天带大嫂母子俩出去吃牛肉锅贴,所以就直接回来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自己早换了衣裳,让老妈子们给洗了,霍欣欣自然是不会发现的。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见她又哭得这样伤心欲绝,还不见大嫂,倒是门口那具泡得发白的尸体。

他心头忽然有个极其不好的预感,连忙推开哭哭啼啼的霍欣欣,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具小孩尸体。

虽是变了形,可是那衣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有些慌了,西南那边的局势是不大好,可是岳父那里,仍旧不是他能凌驾的。

他的宝贝孙子在自己这里出了事情,只怕自己也要难辞其咎了。

若是昨晚自己真的加班也就好说,可问题是自己和露莲待了一个晚上。

这要是被岳父知道,只怕得一枪崩了自己。

他不问还不好,这样焦急地问,反而让霍欣欣哭得越难过了,也下意识地认为,出了这样的问题,周英琪也十分难过。

于是一边哭一边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们去河面玩的。”可她只是想着难得天气好,而且周英琪也强烈建议。

周英琪听到她的话,几乎是可以确定了,那孩子就是汤姆,不由得推开霍欣欣,一个踉跄朝墙下退去,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嘴里喃喃念道:“完了。”

霍欣欣原本还要依靠他的,可现在见他比自己都还要慌,反而冷静了不少,转头来安慰着周英琪:“爸爸和大哥要怪,也该来怪我,都是我掉以轻心,明明知道秦淮河上这两三年不安全,总有船只莫名其妙地翻了,我不该带她们去的。”

周英琪去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安慰一般,仍旧是满脸的担心。

也是,霍司令再怎么怪,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女儿如何,自己这个女婿,却是外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他们怎么回事?”他看朝那两个捞尸人问。

霍欣欣连忙解释,还没给大洋。

周英琪一听还需要这么多大洋,当然是不愿意给,他给露莲租房置办东西,也不过是花了七八十个大洋罢了。

这么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凭何那样贵?所以立即朝那两捞尸人威胁道:“你们这样坐地起价,不怕我打电话喊警察厅的人来么?”

但是捞尸人漫天要价,又不是头一次了,所以喊警察厅的人来,根本吓不着他们,反而不以为然地哈哈笑道:“你喊啊,喊来了,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可把周英琪气得满脸铁青。

霍欣欣真怕他们还要起价,连忙上去拉住周英琪,“算了,都已经答应了,萧公子应该也快来了。”

周英琪被她拉进厅里去,才看到这里坐着的宋雁西,愣了一下,朝朝宋雁西点头打招呼,然后同霍欣欣说道:“我先上去换衣服。”

霍欣欣则去了门口安抚那俩捞尸人。

而上了楼梯的周英琪,走到一半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楼下沙发上沉思的宋雁西看去。

那天去陆家的时候,就觉得陆家这位表小姐很是漂亮,但不好意思多看。

如今再见,心里不免更加觉得是个极品,尤其是那身段,就这样坐着,也是勾人得很,忍不住就将她代入昨晚和露莲在一起的时候。

正想着,忽然一道冷冽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是宋雁西,周英琪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敷衍道:“宋小姐先坐着。”然后急忙上楼去了。

心里莫名其妙,竟然有种后怕,刚才宋雁西那眼神,好像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一般。

看穿倒是不至于,但是那眼神太恶心了,让宋雁西觉得十分不适。

刚才见他来的时候,想到他到底是一家之主,应该能在门口替霍欣欣守着孩子尸体的,所以自己便进来了。

此刻虽然听到他已经上楼去了,但宋雁西还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起身朝外面去。

恰好萧渝澜已经来了,不但是换了大洋来,还顺便买了一副小棺材。

倒也不难解释他为何去了这么久。

周英琪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对于萧渝澜这位总理家的小少爷,自然是十分热切,七八分的关注和热情都给了萧渝澜,对于安排孩子丧事的事情,却是没怎么上心。

可他不知道萧渝澜就最不喜欢他这副谄媚的嘴脸,又怨恨他害了阿寒一辈子,正好这边也没什么事情,等孩子入殓了,便和宋雁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吐槽起那周英琪,“这霍家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婿?”又很不解地问着宋雁西,“我其实很不理解,明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为什么还要纵容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害人?”

他这大概是第一次质问宋雁西。

宋雁西并没有恼,思绪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有一个故事,你要听么?关于侠客的。”

萧渝澜有些不解,她为何答非所问。但还是点着头,“你说。”

“从前有个少年,学了一身好武功,满腔的侠义热肠,所以他便行走江湖,专管这不平之事,所以很快就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萧渝澜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故事,哪里晓得宋雁西说完这样一句,就没了,好叫他疑惑,“就这样?”

宋雁西微微点头,“大概就是这样,不过行侠仗义的少侠,他死后下了第十八次地狱。”

“为何?”萧渝澜满腹疑惑。

为何啊?因为少侠后来遇到一个朝廷钦犯。

听说是忠良之后,为了替父报仇,去杀朝廷命官被发现,反而受了重伤,正好遇到少侠。

少侠本就侠义心肠,了解女刺客的情况后,直接将她带到了家中来照顾安顿,让自己的妻子照顾她。

那时候少侠的妻子卉儿已经怀了孕,可平时还要照顾少侠的老母亲,挣钱养家,支持少侠的侠客梦想。

如今这个忠良之后的女刺客到了他们家,也让卉儿来照顾。

闲暇时候,女刺客和她的丈夫切磋武艺,畅谈行侠之事,好像两人才是夫妻,少侠原本的妻子,反而与他们俩格格不入。

卉儿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孩子们留住,小产了,她自己也大病一场,缠绵于床榻间。

恰是此刻,因为少侠和女刺客每日在家中切磋武艺,引起了邻舍的疑心,暴露了行踪,朝廷来的官兵来时,少侠和他的老母亲为了保护忠良之后,和女刺客商议,得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便是让少侠的妻子来代替女刺客,但是相貌有偏差,所以决定放火,让卉儿舍生取义,反正想着卉儿都病成那个样子了。

“少侠和他的老母亲,让女刺客穿着卉儿的衣裳,一家三口拥簇着逃出了大火,所以官兵来时,在烧毁的废墟里发现一具烧焦的女尸,便认定是女刺客,案子也就结了。从此以后,女刺客以卉儿的身份,少侠的妻子,与他一起行走江湖,最后还报了仇,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客夫妻,人满江湖的儿女艳羡不已。”

这并非是宋雁西凭空编出来的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在前世,她就遇到了魂魄还一直在大火里求生的卉儿。

她被火舌包围在床榻上,喊破了嗓子,她悉心伺候的婆婆,当做天来看待的丈夫,带着那位忠良之后,伪装成她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火。

她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做得不好?为什么婆婆和丈夫要这样对自己?还是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刺客是忠良之后,救她就是行忠义之事?

所以他们可以随意牺牲掉她的性命?

她的魂魄困在大火之中,烧焦的尸身却被挂到城门上示众。

萧渝澜听完她这个故事,有些愣住了,将车停在街边,许久才朝宋雁西看去,有些不甘心道:“也不是所有的侠客都是这样的。”

“专门之事,有专门之人来掌管,所以才会有国家有朝廷有政府,如果谁都可以凭着自己的一颗侠义之心,就可以去惩恶扬善,那你晓得会造成多少个卉儿的悲剧?我也不是说,有一颗出锄强扶弱的心不好,而是我们终究不是专业的人,就好似判官不会亲自来抓人,抓人的牛头马面也不会管你是枉死还是冤死,直接拿走就行。”

宋雁西发现,自己虽然长篇大论地说,但好像也没有抓住重点,可见她实在不擅长去讲道理。

于是最后只得叹气,“算了,我好像也说不清楚,你只要晓得,抓人是警察厅的活儿,是否有罪得看法庭怎么判,枪毙也是刽子手的工作。”指了指这上空,“这片天空下,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就会这样一条法则,没有谁能逃得过,如果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还没死,也许还没到时候。”

萧渝澜‘哦’地应了一声,抬头看着天空,“没有方圆,不成规矩,如果大家都不各司其职,的确是会乱了套的。”而侠客大抵就是这规矩之外的意外。

从前他以为侠客存在的意义,大抵是弥补司法系统的漏洞,也好杀尽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可是听了宋雁西这个故事,他忽然意识到,这些所谓的侠客,参差不齐,只不过是借着侠客之名,行自己方便之事,还要冠上一个行侠仗义的名声。

本来他想说,宋雁西所说的这个故事里的少侠,不能算是侠客,牺牲了自己的妻子,可最后他还和那位忠良之后成了人人艳羡的侠侣。

这的确是不公允,尤其是对那位卉儿。

然后他仔细想来,要说周英琪,他绝对不能算好人,但他并没有直接杀过一个人?他的罪过,更多还是在于道德和人品之上。

可是没有直接shā • rén,阿寒的悲剧就是他造成的,偏偏他还活得好好的,心中到底是有些觉得世间的不公允。“那你晓得,他什么时候会死么?”

宋雁西摇头,“走吧。”

萧渝澜发动汽车,“是不知道,还是不会死?”

“是人都会死的。”宋雁西觉得萧渝澜有时候有些像是个孩子,这些问题,略显得有些幼稚了。

萧渝澜却认为,宋雁西的意思,周英琪活不了多久,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于是心情又好了许多。

回到萧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总理暗中打了招呼,没人来打扰。

宋雁西又喜欢安静,回了院子,便和小塔说起这秦淮河地下的老龟。

小塔比谁都愿意她的龙爷爷能离开那口深井,也到外面的世界来看一看,所以对于宋雁西的猜测,自然是十分赞同的,甚至表现得十分积极,宋雁西都还没开口说给钱,她就自告奋勇地决定今晚下河去看看。

然后宋雁西默默地把准备的五张一块钱的零钱放回去,让人通知萧渝澜,晚上安排船只。

秦淮河上才翻了船,萧家这边知道他要去河面,是如何也不答应的,最后借故说是帮人准备的,太太们才松了口,允许管家去给他准备。

吃过晚饭,宋雁西正准备要出去,就接到了陆若卿发来的电报,他要亲自来金陵一趟,替好友的孩子主持安埋之事。

但总不好住在旅社,住在萧家就更不可能了,因此要托宋雁西帮忙找个住的地方。

宋雁西对里这不熟悉,倒是得了萧渝澜的帮忙,在周英琪家两条街之外,短租了一座两层的小楼。

不算宽敞,楼下就是厨房客厅,楼上有一间卧室和书房。

宋雁西原本还打算去和陆若卿住在一起的,晓得房间狭窄,就作罢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就开车到了秦淮河一处比较偏僻的河岸。

这里几乎没有房屋,更不要说有行人了,天上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处那两岸璀璨的灯火,与此处的冷寂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萧渝澜将车停在边上,给宋雁西撑着雨伞,两人走到河边。

小塔已经十分迅速地跳下河去。

“要不去车里等?”萧渝澜见她披肩有些薄,生怕她着凉,所以询问着。

宋雁西摇头,“我怕情况有变。”不然她都不打算来的,让小塔一个人来就好了。

萧渝澜听得她这话,不免是有些紧张起来,往河面看去。

这里偏僻,两岸无灯火无悱恻辗转的琴声和歌喉,自然是没有游船来此,所以那河面静得有些可怕。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仍旧是没有消息,萧渝澜有些着急起来,但他这三脚猫的本事,是不敢下到水底去的,不过可以乘着船到河中央去。

正要同宋雁西建议,忽然发现身旁的宋雁西不见了。

吓得他立即四处寻找,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到了河中,山树和汽车都不见了,更不要说有宋雁西的身影。

他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脑子里回忆起黄粱集里的自救方法。

心想:“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死等到宋小姐来救我就好了。”

然后就凭着这个信念,以及黄粱集里学来的自救办法,让自己稳稳站在水平面,没有掉下去。

以往这样的情况,他都是依靠宋雁西来保护,第一次凭着自己的本事没有掉下去,心中还是有些自豪感的。

然后就越发信心十足了。

而宋雁西,同样也在这阵法之中。

四周明明和萧渝澜所看到的一样,空空荡荡的,一无所有。可她偏偏看到了六个角落里的以六芒星阵分别落点的六个忍者。

“你的情报不怎样?”这是贺茂家的忍者,只是他们既然能找到自己在这偏僻的河边,难道就不知道,不要和自己拼法阵么?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头顶传来讽刺的话语,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样。

显然,他们不以为宋雁西都落入他们的法阵之中,连这点防备都没有,怎么可能逃得掉?何况他们贺茂六子联手,还没有留不住的人。

而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六个角落里分别闪出十几道幻影来。

扶桑的阴阳家,与战国时的阴阳家是脱不了关系的。

那一样的道理,这扶桑国的忍者,不也和战国时的墨影异曲同工么?她前世好歹是个天才,哪怕现在不具备当时的能力,但知识就是力量。

这样的影术□□,其实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随着她的六张符飞出去,将近百道身影里隐藏的六个真身就直接被符给困住了。

六人露在面巾之下的眼神,都露出难以置信,其中一个较为强一些的还有些精神,不甘心地问道:“你如何发现我们的?”

但这不是育儿课堂,有问必答的环节,所以宋雁西当然是不会回答他,只是冷声说道:“你们贺茂家的人先害我亲人在先,我毁他魂魄理所应当。后你们贺茂家的人在上海时,意欲与永濑川木郎杀尽我参加拍卖的玄门中人,我将其诛之,也是天经地义,但是你们不该来找我复仇的。”

她说到这里,左手的指尖动了动,其中的五人就忽然没了气息。

活着的那人睚眦欲裂地瞪着她,用扶桑话愤怒地咒骂起来。

宋雁西听懂了,但不以为然,“你回去,告诉你们贺茂家的人,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会亲自去扶桑。”说到这里,看了看着法阵,“我在你们的法阵里,来去自如,杀你们于无形,一个道理,去了扶桑,哪怕是你们的地盘,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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