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啸鸣的注视下,陆烬朝侧身从纷纷人群中穿过,快步走出超市,在路边拦了辆车,赶往医院。
病人在酒吧醉酒后和人打架斗殴,被击打胸部后发生张力性气胸,送往急诊抢救,陆烬朝给他做了手术,等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之后就没了别的事,陆烬朝打车回家,望着车窗外空荡的街道,疲惫一点点涌上来。
出租车在街边停下,他悄声走进家门,房子里一片漆黑,林啸鸣卧室的房门半掩着,里面没有丁点动静,这个点他应该早就睡了。
陆烬朝没有开灯,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摸索着来到沙发边坐下,万籁俱寂,安静得仿佛能听到灰尘飘浮又落下的声音。
寂寞像是隐藏在黑暗中毛茸茸的怪物,默不作声地窥探,随时等待着伸出爪牙将他撕裂。
陆烬朝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原来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天,他就在河边捡到了林啸鸣,从天而降的哨兵成为他情感和生活上某种不可缺少的寄托,彼此照料和陪伴。
等到林啸鸣离开,就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
到那时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再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话,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分担繁琐的家务,共同去超市采购,冰箱里的东西可能要一周才能更换一次。
也许还会有人再纠缠他,但不会有身影及时出现为他解围了。
他会一言不发地度过每个空旷夜晚,像是丧失了基本的语言功能,只有等到第二天上班,才再度开口与人交流。
孤独是最致命的毒药。
陆烬朝忍不住深吸口气,他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紧闭,用力捏了捏眉心。
他当初回来南天星是为了陪伴父母,但现在,父母已经都不在了。
很快最后一个陪伴他的人也会离开。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腿上蹭了蹭,陆烬朝睁开眼,雪豹不知何时过来了,脑袋亲昵地靠在他腿边,轻轻嗷呜一声。
陆烬朝回头,林啸鸣正站在卧室门口,沉默地望着他,微弱的光线自哨兵身后投来,将他身形勾勒出一道剪影。
陆烬朝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他清了清喉咙,轻声问道:“还没睡吗?”
“在等你。”林啸鸣直起身不再靠着门框,“快两点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自从那天陆烬朝被殷齐送回来差点出事后,林啸鸣每天无论多晚,都会等他到家再睡。
心跳开始加快,手背上压了雪豹沉甸甸的肉垫,年幼的大猫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午夜里少年哨兵的出现,冲散了所有孤寂,给了他真正的勇气。
“林啸鸣。”陆烬朝叫住了他,林啸鸣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下个月我们一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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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朝出现在哨兵科室时,许云菲正在收拾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