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爹爹说过的刘好手家的酥油茶没吃过呢。
心动,行动。
阿琅吩咐小桃,不管谁送了东西过来,都不许收。
小桃喏喏的应了。
奔着美食去的阿琅心情特别好。
过几日,从小照顾自己的江婶夫妇也要到上京了。
正好,可以把王嬷嬷他们安排在一起。
街上行人如织,阿琅穿行在其中,听着耳边的叫卖声。
恍惚间,她想到在南边时,也是这样的好日头,和人在街上闲逛。
她只管在前头买,不管后头的他是否能拿得下。
天空轰隆一声,有水滴落在阿琅的脸颊上。
夏日的雨,来的急,顷刻间就溅在地上,扬起灰尘。
阿琅回过神来,路上的行人到处躲雨。
她也躲到一侧酒铺的屋檐下暂避。
原本没多少人的酒铺,因为这场雨,人瞬间多了起来。
里头小二的招呼声,说书先生的说书声,卖唱女的小调声。
一声声,喧哗吵闹。
阿琅耳朵灵敏,耐不住这些嘈杂的声音。
原本靠在窗边的她,挪了挪身子,靠在门前的柱子上。
饶是如此,依然能听到身后窗里的对话声。
几个躲雨的闲汉。
喝着酒,说着闲话。
“最近上京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什么事情?”
“靖安侯府那个流落在外的千金找回来了,听说帝后还召见过了。”
“想不到啊,你小子的消息可真灵通,连帝后召见都知道?”
最开始问话的男子嗓音粗哑,好像被石子磨过一样。
“那是,我娘舅的姑姑的儿子的姨母在侯府当差,是个老人啦,深受主家信任。”
男子的声音里满是炫耀。
“你就骗鬼吧,怎么不见那个亲戚给你在顾家找份差事,天天和咱们混一处。”
男子嘿嘿一笑,“做差事有甚好,不做差事还有银子使那才是好事呐。”
“我和你们说件事,你们可别到处去传啊。”
男子压低声音,带着丝猥琐。
“你说吧,看是什么事,别鸡毛蒜皮大家都知道的,不用传,都已经遍地都是了。”
阿琅揉了揉耳朵。
上京的侯府这样多,偏偏顾家倒霉,碰到那样的下人,把家事拿出来说嘴。
虽说是无伤大雅的事,到底还是管教不力。
也不知道老太太她们知道不知道。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雨就停了。
想着刘好手家的酥油茶每日是限量售卖的,去得晚了,今日可不一定能吃上。
阿琅急忙抬脚欲走。
正想走开,谁想对方说到了靖安侯夫妇的事情。
阿琅蹙眉,不甘心的望了望远处,脚步还是停下来。
里头,一丝丝的声音传来。
“你们可知道为何侯府的老太太不喜欢那归家的六姑娘么?”
内宅的事,最是让人心血沸腾,有人问,“怎地?”
也有人说,“那可不是正常么?生恩还不如养恩呢,要你娘忽然有个妹妹冒出来,你能喜欢?”
男子啐了一口,“你脑子也太简单了,高门大户,有这样简单的事?”
“我和你们说啊……”
男子停了停,卖了个关子。
众人拍桌子,催着他说。
“听说这位姑娘脾气凶悍非常,和老太太都能吵起来。”
“一点孝悌礼仪都不懂,乡下回来的,从下没教养,野性难驯。”
“一点也不安分呢。”
其他人听了,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刚从乡下回来,这样不是正常么?
不好听。
“我和你们说,真正原因不是这个,听说,是因为侯夫人的关系。”
“侯夫人当初是明老将。军的独女,下嫁当时还是小将的靖安侯。”
“侯夫人风华绝代,仰慕的人特别多,为啥嫁给小将?那是欲盖弥彰啊。”
“那六姑娘到底是谁生的,谁说得清楚呢?”
“听说侯夫人很是不干净,你说老太太能喜欢那姑娘吗?”
听的人瞠目结舌,有人回过神来,
“不是说是双生子吗?那位姑娘说不清楚,难道原来在府的就说得清楚?”
有人反问。
男子摇摇头,“你刚不是说生恩不如养恩么?养了十几年,贴心贴肉的,不是真的亲啊。”
阿琅在外头听得是指关节弄的嘎嘎响,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怒道极点想要发泄,可又顾及什么,在爆发的边缘给强行忍了下来。
里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大约是边上的人听到了,好多人聚集在一起。
兴奋到极致的谈论声。
她一个转身,走到窗边,将窗一开,从窗口跳里进去。
阿琅的这个动作把里头的人给吓了大跳,破口就要大骂。
却见是个姑娘家,本来之前说的就是关于那些关于伦理的隐私。
有人调笑,
“这谁家的姑娘,性子如此暴烈?好玩,好玩!”
阿琅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盖掀开,水淋了一圈,倒在众人的头上,而后,将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
阴恻恻地看着一群人。
夏日里的水温不热,没烫着人,只是一帮男子,被个女子淋了,总是丢脸。
有人尖叫,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想要shā • rén吗?来人啊,shā • rén啦。”
阿琅跳下桌子,
“是么?我歹毒,可也歹毒不过你们啊,只许你们在这里污言秽语,造谣生事么?”
“要是这里有夜香,我也想拿来浇上一浇,你们不配为人,只配与夜香在一处。”
“脏!”
那粗嘎的男子眼珠滴溜溜地转,有些心虚地捂着脸,想后退。
被阿琅一把拎住,
“你说谁不干净?我看你才是最不干净的,你的那什么狗屁姨母,是侯府的哪一个?”
“你们竟然如此诋毁朝廷命妇的名誉,说!”
“否则,咱们就去见官。”
阿琅的手很是用力,揪着男子的衣领,勒着他的脖子。
男子被憋的面色通红,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没有姨母在侯府……”
阿琅揪着他衣领的手没放,一只手去捏他的下巴,怒道,
“说不说?不说嘛?”
“你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是谁指使你的?”
“你不说,我就让你永远也无法开口,诋毁朝廷命妇,造谣生事,侮辱死去的一等侯爷。”
“你知道会怎么死吗?不仅仅你死,就是你家人也会死。”
那男子当即吓的血色尽褪,“救命啊,有没有王法拉,shā • rén啦。”
边上的人吓坏了,没见过一个女子如此的凶悍。
这样下去是要闹出人命的。
有人悄悄去找街上巡逻的兵士,有人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如此?”
阿琅面带不屑地扫了一圈,
“顾云琅,靖安侯府六姑娘,我敢堂堂正正的报名姓,你们敢吗?”
众人顿时一个后退,真是背后说人,说道人正主面前了。
被捉住的男子手胡乱挥着,大嚎,
“快来看啊,靖安侯府的姑娘shā • rén啦。”
“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当街行凶啦。她就是顾云琅啊。”
阿琅将人提起,又用力的掼到一旁的桌上。
周围的酒客四处逃窜。
酒铺里一阵鸡飞狗跳。
阿琅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喝道,
“说,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指使你的……”
酒客们吓的战战兢兢,何曾见过上京的闺秀如此的做派呢?
粗鄙,粗鄙!
真是糟蹋了靖安侯府的好门楣。
真是让上京双姝之一的顾六姑娘,哦,不,顾七姑娘蒙羞啊。
这些人,全然忘记,刚刚是如何兴奋的背后嚼舌根的。
正当大家以为那人真的要被打死时,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官府的人来了,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