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妤也是从小就和靖安侯习武的,从前虽没表现过她会武,可弓马骑射能够样样都会,那身手,力气是不凡的。
她紧紧的掐着慧静师太的脖子,直把慧静师太给掐的翻白眼。
屋内的人惊呼一声,顾家几个未出嫁的姑娘瑟瑟发抖,没料到婉妤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太可怕了!
七皇子也是惊呆了,他磕磕绊绊的,“妤……妤儿妹妹……你……”
婉妤眼含着泪水,一脸悲愤,“郡哥哥,她该死,她不仅污蔑我,还给祖母下毒,若是我不手刃了她,枉为人女……”
阿琅可不想慧静师太就这样死了,她还没看够狗咬狗,怎么会容许就这样落幕?
她刚想要上前,阻止婉妤,就听门口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你这个贱人……住手……”
徇声望去,竟然是老太太,被放在椅凳上,抬了过来。
阿琅心头吹了声口哨,哇哦,没想到老太太都被气成那个样子了,还能醒转过来。
看来,她下的猛剂够大!
都是些什么人啊!
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想好过。
老太太确实被阿琅说的给炸的昏头昏脑,想起自己这些年对婉妤的疼爱,想起她对阿琅的欺凌。
自己竟然疼出这样一个孽种,白眼狼。
这样的一个贱人,竟然还要风风光光的做皇子妃!
恨啊!
她恨啊!
也不知是她心里的恨意过重,还是太医院院判的医术高明,几针下去,老太太回光返照一般,嘴不歪了,终于又能说话了。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婉妤去哪里了。
得知经过后,她挣扎着让张嬷嬷抬了软轿过来,把她抬到大厅去。
老太太紧紧地盯着婉妤,恨不能生吃了她!
“你这个贱人,也配说为我报仇?”
“慧静说得对,你根本就不是我顾家的孩子,不过是我命人从外头抱来的……”
她扭曲僵硬的脸上露出浓浓恶意,“你还想瞒骗众人到何时,你的那个桃花印记到底如何来的?”
“要不要我告诉你,那个帮你做刺青的人在哪里?拿着你给他的封口费,如今他可是过得很快活呢。”
屋内的众人再一次被惊呆了!
顾家这位七姑娘的身世可真是跌宕起伏,千回百转啊。
一会假,一会真,一会假的!
事情到了最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反转!
老太太这个时候庆幸,没有因为疼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对婉妤的掌控从来没放松过。
当阿琅找到的消息传回来后,婉妤把小桃送到阿琅的院子里,她就敲打过小桃。
果然,从小桃的口中,她得知婉妤竟然尤其关注阿琅手腕上的印记时,她就知道了婉妤的打算。
然后她就发现婉妤的私房钱少了许多,她就暗中派人截住了那个帮婉妤做刺青的人。
当时,她并不是想要拿那个做刺青的人来威胁婉妤,只是怕婉妤年轻,思虑不周,到时捅出漏子,也好弥补。
时至今日,她快要死了,那她就要好好利用这些,让婉妤也跟着死!
婉妤惊恐的看着老太太,双目瞪大到了极致,老太太竟然留着这样一手!
她抓着七皇子的袖子,抖着声说,“祖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骗人,你一定是骗人的。”
“我怎么会不是顾家的孩子!我有印记的,怎么没有,不过是年岁越大,越来越淡。“
“就是防着大家怀疑,我才鬼迷心窍的去找人加深一些。”
七皇子扯开婉妤的手,一脸震惊的问道,“妤儿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靖安侯的女儿吗?”
老太太厌恶的骂道,“顾家门里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子?她是老身为了报复儿媳妇故意换的。”
“她的爹娘,如今在哪里都不知道,说不定是哪个娼妓生下的野种呢……”
七皇子满面气恼,也不知是该气婉妤的欺骗,还是该气老太太的欺骗。
“妤儿妹妹,你说,你到底是何人?竟敢蒙骗本皇子!”
阿琅嘲弄地看了眼疾言厉色的七皇子,刚刚还一往情深的模样,这会竟然变了个样。
真是无情呢!
不过,七皇子没看到阿琅嘲弄的眼神,只是执拗地注视着婉妤,伤心的模样,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婉妤哆嗦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七皇子,泣不成声,“郡哥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老太太换了我的身份,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无辜的啊。”
“我对郡哥哥的一片心意难道能作假吗?”
“我拿命去救你,难道也是假的吗?”
她怨毒的指着老太太,扫过慧静师太,“都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我是无辜的啊!”
“呸!明明是你自己贪慕虚荣,知道自己是假的,妄图攀龙附凤,攀上七皇子,死死的抓着侯府姑娘的身份不变!”
老太太从前有多疼爱婉妤,如今就有多恨她,揭起短来丝毫不手软!
“阿琅,从前都是祖母糊涂了,那样对你,只盼着你往后能够拉扯照儿一把,别让你爹用命换来的东西没了……”
“祖母,求你了!都是祖母错了,祖母脂油蒙了心啊,我老糊涂啊!”
老太太满脸哀求的看着阿琅,仿佛从她嘴里说出应承的话,就是她的救赎,她就能安心的去了。
看的众人均是不忍。
顾大老爷扑到老太太的跟前,哭道,“娘啊,你放心,往后我一定会督促三弟把照儿教好的,绝不给二弟丢人。”
老太太没理会她,目眦欲裂的看向阿琅。
阿琅仿佛被吓了一跳,拿着一颗蜜饯果子,拖长调子,慢吞吞的,
“老太太,你们要狗咬狗一嘴毛,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千万别牵扯到老子头上来呀。”
她将蜜饯果子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果子嵌入到桌面里。
众人,……
到底是谁说侯府新回来的姑娘一无是处的!
她这手功夫谁敢比!
难道功夫也会遗传吗?
于少卿看着阿琅,想到当年靖安侯夫人明惠雪的那一身功夫,咂咂舌。
阿琅随意的拍拍手,摆明了要翘着脚看戏的模样。
这一幕落在了刚刚从宫里出来,到侯府来的清河郡王眼里。
他站在门边,轻咳了声,负手走了进来,坐在阿琅身边,善意的低声规劝道,
“娘娘让我提醒你,手脚轻些,不管今日发生什么,别吓着别人。”
好像说得他没吓过人一样。
阿琅明白他的意思,从善如流的,“我知道了,是我的错!”
不该一上来就表演全武行,应该给众人一点适应的时间的。
也是她以前表现的太无用了些呢。
不过……
阿琅盯着萧珩看,他什么意思!
意思她从前粗手粗脚的?还是发现了什么?
知道那日在小巷里,是她出手打的他么?
只是……
她隐晦的撇了对面男子的某处,若是知道是她,不该如此平静啊。
事实是,萧珩确实不知道那日小巷里的是她。
老太太没能从阿琅的口中得到一些承诺,似乎失望至极。
七皇子看着婉妤,一脸的伤心和纠结。
婉妤的身份欺骗了他没错,可当年在蜀地,要不是婉妤,他哪里能活到现在。
老太太没得到阿琅的话,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婉妤的身上。
戳穿她的身份不算,这会阴仄仄的,“殿下,你一定知道婉妤从慧能大师那里得到的批命吧!”
“母仪天下,贵不可言!”
老太太呼哧呼哧地喘气,似笑非笑,“那根本就不是慧能大师给的真批命,那是假的!”
“当年慧云师太的批命才是真的,七殿下要想知道是什么批命,你不妨去问问慧云师太!”
至此,婉妤一败涂地,她紧紧地抓住七皇子的袖子,
“郡哥哥!你当初说过,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过的话不作数了吗?”
“就算我不是侯府的女儿,难道我和你不是一处长大的吗?难道在蜀地的事情你就忘记了吗?”
她悲戚地哭诉着,“更何况,我们的婚期就要到了,你难道是因为我是侯府的女儿,才和我在一处吗?”
“我没了侯府女儿的身份,难道就不是我了么?”
“你娶我,是因为是我,还是因为我是侯府的姑娘呀!”
她指着胸口,“郡哥哥,这里,还留着当年我豁出去命救你的痕迹呀!”
婉妤知道,她侯府女儿的身份定然是保不住了,那她就一定要保住和七皇子的这门婚事。
七皇子目光转向阿琅,喃喃地说,“可是,我是和侯府的女儿指腹为婚啊!”
阿琅吓的一个激灵,原本撑着下巴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看戏,这会懒散的姿态收了,义正言辞的,
“七殿下,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你已经同婉妤姑娘山盟海誓,情深义重,一生一世,那当然要娶了她啊。”
“不然,你岂不是忘恩负义,不仁不义,被人唾弃了?”
“娶了吧,娶了吧,别看我哦,我没有和你指腹为婚的!大不了我不做侯府的女儿就是了。”
仿佛七皇子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恨不能立刻就甩掉。
七皇子面皮抽搐,看着阿琅,看看婉妤。
老太太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嘴角涌出了鲜血,最后一丝精气也没了。
整个人和烂泥一样的瘫软在椅凳上。
张嬷嬷见状,惊呼一声,“老太太……”
阿琅心情一言难尽,她真是不想给老太太送终守灵,她可不可以也晕倒过去啊!
只是,她忽然想起,她好像不仅仅是在南边救过萧珩,好像,在蜀地的时候,她也救过一个小男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