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帮她审问了。
阿琅,“多谢。”
把乌氏等这些小事处理好,她才好一心一意的查探养父那边的事情。
萧珩指腹抵着茶盘,抬起眼,“无妨。”
“昨日就说过要帮你。”
他挑起帘子,对着外头随行的甲一说了几句,随后就听见跑开马蹄声。
马车里又开始安静下来。
阿琅不说话,萧珩也就没话,他一向不喜多言,本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面对着面,沉滞无言,又觉得似乎不大妥当。
每每甲一和其他的侍卫在一处,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萧珩捏了捏身侧的长剑,略略思索,声音轻而缓,“可用过饭了?”
话题转得太快,阿琅不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有些头疼。
她从十四巷出来前,江婶看着她用了一碗鸡汤面,早饭算吃过了。
只是,这个点,吃午饭么,又好像有些早。
她眼角瞄到桌上的点心,推了推,“有糕点。”
萧珩愣了一下,又敲了敲窗。
就见外头的侍卫递进来一个食盒。
六方形的木桃盒里放着几块糕点。
造型小巧精致。
阿琅看着那糕点的模样,和望月楼买的不一样,她手指动了动,忍不住用手捏了块,飞快地放到嘴里。
才入口,她的眸子微亮,待一块糕点用完后,眼眸弯弯的,
“王爷,这糕点味道很好,可否告知一下小店在何处?”
萧珩抿了抿唇,“我做的。”
阿琅,“……王爷手真巧……”
萧珩,“嗯。”
他将盒子盖好,放在小几上,“剩下的给你带回去。”
有的吃,还有的拿。
马车停在大理寺外时,因为休沐日,官署中之零零散散几个人,有些冷清。
萧珩下车后,阿琅也跳下马车,她是不敢和上次一样,让堂堂郡王给她撩帘子了。
两人到得于少卿办公的屋子时,于少卿正再听人回禀昨日阿琅遇刺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这样多的事情发生?”
“六姑娘也真够多灾多难的,那些人怎么样?招供了吗?”
“哦,死了两个?其他的都不说?硬骨头?”
于少卿眉心直跳,太阳穴抽抽的疼。
今日不仅是陛下那里派了人来问这件事,就是皇后娘娘也是极为关注。
尤其是陛下,那训斥,“到底这上京的防卫都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两个都是干什么吃的?今天能在青天白日里打劫,那明日是不是就要打劫到朕的头上了?”
“一群混账。”
当时兵马司以及京兆尹,乃至刑部的人都在,一个个哪敢说话呀。
皇帝重重地哼了几声,吩咐他,“既然阿琅已经把人交到你们大理寺的手里,这事就交给你办。”
“给朕狠狠地查,务必要将这为非作歹之人揪出来。”
皇帝吩咐完又发了一通火气,这才眼不见心不烦地对诸人摆摆手,让他们都滚。
于少卿早就想滚了,一点都不想留下来。
见着阿琅和萧珩联袂而来,于少卿乐哈哈笑了两声,
“六姑娘,王爷,你们怎么一起到我这里来了?稀客稀客啊哈哈哈。”
阿琅,“……”
看到她默然无语,于少卿卡了下,喝了口茶。
阿琅也没多说其他,郑重道,
“昨日我将那些匪徒送到大人这里,给大人添麻烦了。”
于少卿一口茶咽下去,正经地咳了两声,肃了肃脸色,“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阿琅道,“是这样的,不知昨日那些人是否有招供,王爷那里当初有个案子,应该是和昨日那伙人幕后指使有关联。”
于少卿闻言瞪了瞪,这位姑娘以前竟然就遭受过打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六姑娘,最近除了这些事,不知还有什么其他的突发事情没有?”
*
侯府后院,阿琅差点被劫走的消息传到婉妤的耳中。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笔杆,太过用力,笔杆‘啪嗒’一声,应声而断。
真是疯了!
她扔下断笔杆,一阵风般的出了院子,往安置玉县顾家一群人的院子走去。
乌氏见到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撑着下巴,柔媚地看着她,笑道,
“你这样急匆匆的过来,不怕别人发现你我的关系?”
婉妤满面寒霜,“我们什么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动阿琅,你以为这里是玉县那个小地方吗?能让你为所欲为、”
婉妤根本就不相信乌氏说的那些。
她确实是一个别人丢弃的婴儿,但她如今马上就是七皇子妃,即将名利双收,随便一个人都敢找上门来吗?
她一脸厌恶地看着乌氏,“这就是你的帮忙?你就是这样帮的?”
“这个节骨眼上,你动手就是死!”
乌氏慢悠悠地看着婉妤,“怕什么?”
她说,“那些人可不是随便就能请到,也不会随便招供的,就算顾云琅怀疑到你,还能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七皇子吗?”
婉妤低声怒道,“你可不要把七皇子给拉下水。”
乌氏看了看涂着丹蔻的手指,“你放心拖不下七皇子,就算有,也不是我。”
“这个府里,想要顾云琅好看的,可不只有你,顾家的那些人,就是原本依附着老太太的那些下人……”
她淡然地看着婉妤,
“你当时给你家老太太下药的事,你就忘记了?你不是也找了两个替死鬼?”
乌氏一副见惯风雨的模样,她优雅地笑着,
“婉妤,你可要好好的感激我,你以为不是我的话,你能当十几年侯府千金?能接受到那些好的教导?”
“能够成为人人称颂的贵女?能否拥有享受如今的一切吗?”
她缓缓站起来,即使到了这个年龄,她的身段依旧保持地跟少女一般,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当年我怀着你,嫁入到顾家,生下来看起来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早产的样子。”
乌氏轻哼一声,大概也是鄙视当年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
不过是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叫她轻易从了。
“未婚先孕,那是要被浸猪笼的,世人不容。”
乌氏看向窗外,这么多年过去了,年少的日子依然是让她最难忘的。
婉妤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怎么也是名正言顺生下来的孩子。
原来,依然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身份吗?
她说,“所以,你就把我和阿琅掉包了?”
“不好吗?让你当侯府的千金,总比让你当个奸生女的要好吧?”
“你跟着我,可不一定有好日子过,当年我说孩子不好,夭折了。不那样说,你跟着我,也是个死字。”
“你想没看过一眼这个世界,就早早的死去?”
乌氏回头,嘲讽地看着她。
婉妤突然抖了一下,别说是过那样的日子,就是现在,她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堪。
所以,她努力的要嫁给七皇子,成为人上人,睥睨天下。
就算她不是靖安侯府的亲生女,可她依然在靖安侯府的族谱上。
她就是靖安侯府的姑娘。
不该是人人唾弃的奸生女。
在看到婉妤眼底的恐惧后,乌氏满意地笑了笑。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没人会明知前路艰辛,还敢义无反顾地撞上去的。
“那你为何又把阿琅放到顾家?”
说道这个,乌氏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似乎觉得这是她的得意之作。
“那可不是我放的,我只是看着那个老婆子的所为,没有说而已。”
毕竟,当年她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换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