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被宝珠郡主给摇晃的有些头晕。
益阳县主坐在阿琅的另外一边,细声细气的,
“宝珠,你消停点行吗?真是有脑子也和没脑子的一样,能不能用用你装满石头的脑子?”
“这才刚刚开始,你要相信阿琅,而且,今日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
“捐赠银子的又不是只有咱们,上京那么多姑娘,总有几个看不过眼的,你且看着吧。”
阿琅若有所思地看了对面的韩明珠,闻言笑了笑,
“不错,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韩明珠今日这样一番下来,可谓是恩威并施,想来暂时是没有人敢再去捣乱了。”
“不过,她为了填一个坑,挖了另外一个坑出来。”
“可是坑多了,想要埋,那就只能自己填进去了。”
城外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开了,听到这个消息的老爷夫人姑娘们,非常的关注。
纷纷的拿出之前家里收到的那些账本,打开来看。
哪家还没个老成的账房呢,劈劈叭叭,算盘一拔,大家都看出了里头的猫腻。
新米,陈米,糙米。
就算如今韩明珠说要以工代赈,把银钱都用到那些需要救济的百姓身上。
那也仅仅是今年呀。
往年可没有过。
那么,往年的银子去了哪里?
还有,不仅仅是捐赠的银子,还有大家也给了一部分银子给韩明珠,说是要投资开各种铺子。
以及,慈民堂等等地方。
一旦有了一个疑问,那就会有更多的疑问产生。
艹,韩家的人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有那心思活络的,想到的不仅仅是韩明珠这一个人,甚至联想到了韩家。
那么多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一人,一年看起来不多,可是紫云社,可不仅仅只有韩明珠这一代。
紫云社,可是存在很多年了。
一旦嫁为人妇,那么,紫云社的社员就自动脱离紫云社。
可曾经,她们也是做过善事,捐过银钱的。
多少年来,如果都是这样,那……
韩明珠安抚了闹事的民众,坐在马车里,不担心其他,只担心回府之后要受到韩丞相的责怪。
果不其然,回到府里,就见到了韩丞相高坐中堂,脸色沉沉。
“我以前说过什么?要做事,你得不能让别人发现。”
“你倒好,为什么外面都传出收的捐赠是新米,出去的确实糙米/
“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动脑子吗?”
韩明珠垂着头,这样才能遮住她眼底的情绪。
韩丞相问韩夫人,“事情怎么样了?”
丞相夫人,“银钱已经足够了,米仓里的米粮也都已经满了。”
“哎,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搞出来的?你看看,最可怕的是,事情发生了,却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韩丞相叹了口气,低低说道。
丞相夫人看到韩明珠垂着头,顿时对韩丞相有些不悦,不过,她还是压下心底的不快,
“外面的事情,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要查源头,你们自己去查。”
“长风呢?他不是很厉害,你让他去查。”
韩明珠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去。
今日的事情,不光是把她的安排给打断了,还把她后续的布置给扼杀在摇篮里。
她想要盖住阿琅的风头,显示自己的手腕和格局,就要落在这些灾民的事情上。
以工代赈,已经是她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她相信,就算是阿琅,碰到这样的事情,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韩明珠有些疲倦。
现在不去查那些闹事的人,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总不能自己忙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连个好名声都落不下吧?
韩丞相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自小聪慧,所遇见男男女女,无人能及她一半,早就养得目无下尘。
只觉得自己是高居于红尘之上,可以玩弄众生于鼓掌之间,也是轻狂的很。
这上京的人,大多数面上不说,可心里,却是认为七皇子最后必然能够坐上那个宝座。
太子病弱,几乎快要没有存在感了。
七皇子那边,私底下多少人被拉拢过去。
可唯独,他这个女儿,从来不看好七皇子。
对于七皇子,从来都只有两个字‘蠢货。’
她一门心思想要嫁给清河郡王萧珩。
只是,若真的那么好嫁,何至于到如今,还这么不上不下的。
“明珠,我知道你聪慧,你想找个配得上自己的,可萧珩,真的不是良配。
韩丞相说完粥棚的事情,转而和韩明珠说起婚事。
“七皇子……”
“父亲……”韩明珠打断了韩丞相的话,“女儿暂时不想嫁人,还望父亲能够允准。”
她这会心里的火没下去,自从靖安侯府的阿琅回京,她就慢慢的不被人关注了。
因为目光都被阿琅给吸引过去了。
她就不明白了,阿琅到底有什么出色之处,竟能让清河郡王一次次的明里暗里的帮她。
美貌吗?阿琅有她美吗?
会武?难道她就不会吗?
讨人欢心?上京多少姑娘不喜欢她!
这中间一定有别的原因。
可是,她也算是查过阿琅的事情,没找到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出色之处?
如今,阿琅竟然还做了郡主!
顶着帝后喜爱的光辉,依然是整天游手好闲的。
清河郡王,怎么能配这样一个散漫的女子?
韩明珠嘴角露出丝丝的冷笑,她就不相信,无法打动萧珩的心。
被韩明珠挂念的阿琅,如今正在望月楼的二楼,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大理寺衙门。
手里,她拿着的是江叔刚刚使人送过来的消息。
韩家的米仓找到了。
今天晚上,就能带人去看个究竟。
里头有什么猫腻,马上就能知晓。
韩明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今日能够迅速的解决那件事,不能小觑。
阿琅吹着眼帘,把手里的纸片压在茶盏之下。
她得重新调整策略才行。
韩明珠,她太低估了。
好在,她还有一手牌没出。
就在这时,对面的大理寺门口突然传来了哭声。
这哭声悲切又凄厉,惹得过路之人纷纷驻足停下朝门口看去。
哭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孩子五六岁,年轻妇人牵着。
一个尚在襁褓里,被抱在怀中。
令人震惊的是,这三个人,是披麻戴孝而来。
看到这一幕的路人,不由得低声议论,
“也不知道是哪家造孽。”
“怎么一身孝服,还都是妇孺。”
“哎,看这一身重孝,一定是有谁家做了不齿之事……”
“说不定禽兽不如,令人发指!”
那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一边哭,一边敲起门前的打鼓。
嘴里,一边凄声喊道,
“青州韩家,嫡长一脉,仗着族中有人在上京做gāo • guān,在乡里横行霸道、鱼肉百姓。”
“不仅如此,还夺人田产铺子,纵容恶人打死我丈夫,孩子……”
“更是想将我那年轻的儿媳卖给行脚商人为妾,苍天呐,你开开眼吧,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路上的围观路人,原本议论纷纷,听到女子的话,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青州,那就是韩丞相的祖籍,韩家,那就是韩丞相的本家。
那妇人怕大家不相信,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状子,用血书写就,同时,还有好几张契约。
一一的展现给众人。
这契约,豁然就是和前些日子,阿琅在金凤楼时,那个燕郡知府夫人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上头的内容有些许不同,银钱不同,立约人不同。
“韩家的人,让我们买铺子,可那铺子,根本就不是韩家的……这分明就是谋夺家财啊。”
“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