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打断道,
“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在背后推动的?”
韩长风并没有说话,默认了。
阿琅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冷冷地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说,你不想要韩家的富贵荣华了。”
韩长风垂眸一笑,似是嘲讽又似是冷漠,
“韩家的富贵荣华,同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么?韩长风,你觉得你偷偷的使人丢了东西到江叔的院子,我就会感激你吗?”
“你是不是觉得推动这一切,就都是你手中的棋子,按照你的计划走?你以为你是谁?”
若不是这里人来人往,一点也不隐秘,阿琅恨不得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不论他想做什么,弥补,愧疚,都无法换回父亲的性命。
是的,她就是迁怒,身为韩丞相的孩子,还写过那样的信,这一切都是原罪。
韩长风知道阿琅会愤怒,他将目光转向她,平静地说,
“你们谁都不是我的棋子,我推动一切,不过是想要快些结束而已。”
他的眼神,很深很黑,像是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恕我直言,韩大人如此的没心没肝,就不要做这些无用功了。”
“对了,回去转告你的家人,不要再找人上门提亲了。”
“我们,绝无可能!”
阿琅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她再不想听韩长风说半个字。
韩长风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阿琅的身影,直到她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渐渐远去。
提亲?
呵!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转身往丞相府大街走去。
阿琅不想跟韩长风浪费时间,因为她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城外。
她答应今日要去城外的叠山书院接顾瑞照。
马车出了城,往城外的叠山书院行去,到了书院门口,胡七停好马车,前去敲门。
这个时候,叠山书院中的学子散的七七八八,尚未离开的学子,要么不是上京人,留宿书院。
里面有人应声前来,并没有草率开门,而是隔着门问清了何事,方才扬声道,
“你且稍后,我这就叫你家公子出来。”
不多时,书院的侧门缓缓打开,顾瑞照率先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里面还有两个服侍的小厮,挑着两个箱子。
想必里头是些被褥衣裳之类的。
书院马上要放春假,东西得带回去清洗,若是放在书院,等到回来,约莫就要发霉了。
跟着顾瑞照出来的,还有一位老夫子,见着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以及马车前一道颀长的身影,当即吩咐道,
“你在府中,也不可耽于玩乐,荒废了学业,改日开课时,我嘱咐的功课,可是要一一检查的。”
顾瑞照深深行了一个礼,“弟子谨遵先生教诲。”
那夫子点点头,挥挥手,示意顾瑞照可以离开了。
“阿照……”阿琅扬扬手,朝他走过去。
跟着顾瑞照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书生,就见一位青衫少年,缓缓朝这边走来。
既有少年的英气,又有少女的秀美,雌雄莫辨,雅致风流,仿若叠山深处走出来的山神,又像是梅林里幻化出来的梅仙。
不要说书院里的书生,就是老成的夫子,都晃了一下神。
顾瑞照瞪了一样那些书生,朝阿琅作揖,“兄……兄长好。”
阿琅笑呵呵的,“阿照,前些日子答应你来接你的。好了吗?走吧。”
她在众人跟前站定,朝夫子行了一礼。
今日进宫,因要帮皇后娘娘拆机关,穿的不是裙衫,而是骑装。
她并没有对身形做什么掩饰,故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位小娘子。
夫子有些好笑,“不必多礼,如今天色已晚,还是赶紧回去,莫要在路上耽搁。”
那两个挑着行李的小厮已经把箱子放到马车上。
书院门口,陆续有一些其他府上的马车来接人。
这些马车,有些很普通,有些很光鲜。
再看那些被接走的书生学子,有些看上去很精细,也有些虽同样穿着学子服,依然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倒不是阿琅看不起那些家境窘迫的,如今这世道,读书是一种途径,但也还有更多好的途径。
不过,士农工商,士总是高高在上的。
只是她觉着有些奇怪,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集中在一起,这个书院,不知是怎么教导的。
见东西已经装好,阿琅拍拍顾瑞照的肩膀,“走吧。”
同时朝剩下两个书生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