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个更夫待下去严加审问!”刑部尚书厉声喝道。
“各位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本郡主就先走了。”阿琅笑着道。
在场的各位大人纷纷点头。“郡主请便。”
南疆王世子则有些不甘心,“怎么就随便让她走了?”
刑部尚书道,
“世子,这个更夫说的话,确实是漏洞百出,应该严加审讯,才能得到证实的供词。”
“且就算最后真的证明是雅和郡主的车夫杀害了贵国使臣,到时,我们自会找郡主过来问话。”
这个南疆王世子怎么回事?看起来是个铁憨憨。
就算雅和郡主的车夫真的将人杀了又如何?
别说雅和郡主了,就连人家的车夫也留不住呀。
夜闯民宅,打死顶多就是赔钱了事,虽说南疆使臣是他国人士,又是和谈的关口。
可就算这样,能怎么地郡主呢?蹲大牢?白日梦都不敢这么想。
见阿琅走了,在场的大周官员又都是说法纷纷,没一个是想要将阿琅留下的。
顿时南疆王世子气得想吐血。
只能看着明老大人,萧珩等几个跟着阿琅一起走了。
留下南疆王父子和那个南疆王使臣的尸体。
出了刑部衙门,回到明家,明老大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琅琅,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幕后之人定然还有后手。”
阿琅略略皱眉,到现在,江叔并未让人传信过来,关于十四巷宅子有人闯入的事。
也就是说,南疆王父子中一人,确实让那个使臣去打探她的消息,也可能是对她不利。
也确实去了十四巷,但是并未到江叔他们的宅子那里,反而是去了别处。
至于那个更夫,应该也是南疆王事先准备好的。
让他作证,只是最开始想要让他做的什么证就不知道了。
一看那更夫慌乱磕巴的样子,就不像是熟练套词的表现。
阿琅皱眉思索,片刻道,
“外祖父,对方先是杀了那个使臣,借着我的身份和你扯上联系,紧跟着那更夫出来做伪证。”
“恰好证实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个人,也许是南疆王,也许是其他幕后黑手。”
“接下来,就看对方到底是怎么一个动作,就能分辨出这使臣之死,到底是南疆王自导自演,还是幕后黑手推动。”
说道这里,阿琅眉头拧得死紧。
跟着阿琅祖孙俩一起到明府,坐着没说话的萧珩,看到那拧得死紧的眉头,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
最后,克制般的,拇指和食指捻了捻。
“别想这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一切魑魅魍魉都不会长久的。”
“不妨就等着那人下一步动作就是了。”
萧珩清朗醇厚的声音响起,面上带着微笑,安抚阿琅。
明老大人摸着胡子冷笑,
“不管这些人有什么目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小心思。”
萧珩点点头,附和起明老大人。
阿琅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奇怪,原本是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这会萧珩这一附和,变得就不一样了。
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接着就是甲一从从进来,禀报道,
“王爷,老大人,郡主,外头忽然传起一股流言,说是南疆使臣是被郡主所害。”
“因为南疆王竟然敢求娶郡主做世子侧妃……”
“郡主为了出气,就杀了南疆使臣……”
阿琅垂眸喝了一口茶。
他们不过从刑部衙门回到明府,消息就好像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傻子都不相信这是巧合,分明就是预谋。
利用民意,将事情朝另外一个方向推动。
一个目的,就是破坏她的名声。
这样的手段,不像是那个一路争斗上位的南疆王之手。
倒是更像那个要将她掳走,要将她送去石头山的人的手段。
韩明珠?
她关在大理寺大牢,这些日子并没有人去探望她……
不对!
阿琅抬眸看向萧珩,萧珩也正看过来,仿佛明白阿琅所想,唇角勾了勾,头微微点了点。
“甲一……你去大理寺大牢探一探,这些日子,什么人去过大牢,还有里头的狱卒,他们换班后去了哪里?”
没人去探望韩明珠,那定然就是里头的狱卒或者官员将消息带出来。
而且,她没去找韩家,反而找上南疆王,定然是有让南疆王心动的条件。
否则,南疆王怎么肯宁愿得罪大周,也要做下这一系列动作?
甲一领命转身退了出去,阿琅想起官员和狱卒,其他去大理寺探望囚犯的家人也不能忽视。
“我还有话要和甲一说。”阿琅和萧珩说了一句。
萧珩点点头,“甲一就在外面,应该没走远,你去吧。”
“好。”阿琅也没多想,走了出去。
明老大人坐在上首,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待阿琅出了门去,看着萧珩,
“正好,琅琅走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萧珩站起身来,走到另外一边,正好能看到阿琅和甲一说话的位置。
“老大人有话尽管说。”萧珩坐下后,温和地对明老大人说道。
“听说当初在琅琅回京的路上,那些劫匪是你审的?”明老大人开门见山。
“琅琅后来的很多事情都有你的身影,是不是太巧了?”
“你想说什么?”萧珩波澜不惊地问。
“我知道,你当年和琅琅可能有过一面之缘,就连当初陛下和娘娘想要收琅琅做义女,是你建议他们不如给封地和爵位。”
明老大人直白的很。
萧珩看了眼远处的阿琅,“坦白说,陛下愿意封琅琅做郡主,最初一半是因为靖安侯的遗泽,一半是因为顾大人。”
“不过现在陛下觉得琅琅很配得上这郡主的封号。”
“至于义女不义女的,私以为,不做义女更好,这次南疆联姻,若真是收为义女,南疆就更加有借口了。”
明老大人点点头,“行吧,你说的都有道理。陛下日理万机,就算有阿南和顾衡的遗泽。”
“若不是你不时的将琅琅的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想来陛下也不一定会那么了解。”
萧珩对此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还有好几次,琅琅遇到危险,都是你在暗中帮助,最后化险为夷。“
明老大人盯着萧珩,
“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是吓一跳,那么多事情或多或少都和王爷有关。”
萧珩终于说话了,“这么说来,大人应该感激我。”
“是很感谢。”明老大人不否认,“可老夫不明白,王爷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呢?”
萧珩笑了下,“你想听哪方面的意图呢?”
“……”明老大人被问住了,也别气乐了,
“人人都说清河郡王清冷高贵,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为何到了琅琅这里,你毫不避讳,就算男女授受不亲都不能阻止你和她一起出入。”
“王爷,老夫直说了吧,琅琅是阿雪唯一的女儿,也是这世上,唯一和我们有血亲关系的。”
“所以,我要将一切对她有危害的人和事都扫除,不管对方是谁。”
“那我也直说了吧。”萧珩终于收回落在阿琅身上的视线,
“我对琅琅,就是有意图,你想的那个意图,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娶她,先和外祖父报备一下。”
这个答案,明老大人一点也不意外,早在他回京的第一天,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
萧珩对阿琅的意图。
只是,那时,清河郡王大人还是矜持的,带着一些距离的。
不只是他,就是老妻,还有好几个副将,都能看出来。
尤其是经历过这次人熊事件,再看不出来的,那就是个瞎子。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
“王爷,恕我直言,你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不存在谁配不上谁,并不是很合适。”
“怎么才算合适?”萧珩问,“目前能够看出来的人,并没有任何的不好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