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仰着脸,怔怔地望着皇后,双肩佝偻下去,整个人说成一团。
“说吧。”皇后道,口气如同她平缓舒展的眉。
淑妃慢慢低下头去,颤抖着身体,朝她跪拜下去。
“娘娘……”她现在的声音早没了从前的娇脆,嘶哑不堪,如同一面被敲破的锣。
“我儿子如今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皇后注视着她,
“这就要去问你身后的那个人了。”
“你身边的人到底怎么消失的,想必你应该很清楚。”
淑妃再次猛地抬头,道,
“胡说,你骗我!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把孩子掉包?孩子在我身边长大不好吗?”
“一定是你骗我!你骗我!”
皇后冷冷道,
“你若是继续说这样的话,那我就走了,你儿子的下落,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淑妃怔怔地望着她,忽然发出一声哀叫,爬起来朝她扑过去,人却跌倒在地上,她就趴在那里。
“娘娘……求你别走。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那个人的脾气,我当然知道的,他既然能够狠心的骗了我,他做出把我儿子抱走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娘娘,我对天发誓,我一句谎言都没有。皇帝他可以恨他,可以不管他,但是娘娘,我求你。”
“将来若是能找到我的孩子,能够照应一下他。”
“我一想到,他一生下来就离开亲娘,也不知是怎么长大的,也可能孤独一人,也可能被人肆意欺凌,我的心纠像刀割。”
“倘若可以,甚至恨不能让他与我一道死。”
皇后神色莫名,“你与我势不两立,却叫我照应你儿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淑妃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皇后跪下去。
“皇后娘娘,没错,我是想拜托你,因为你是一个好女人,你是一个宽容的女人。”
“你还是陛下心中唯一喜欢的那个女人。”
她的眼角落下大滴的泪水。
“是我害了我的孩子,倘若不是我心高胜天,他也不会一个人在不知道的角落里长大。”
眼泪忽然从她眼中汹涌而下,
“你娘,你知道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倘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也不会是你们眼中的恶人。”
“你们都知道他是谁了对不对?”
“我是家中庶女,嫡母对我的打压,还有父亲的无视,姨娘的死亡,让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那个时候,我碰到了他,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又聪明又和气又英俊的男人。”
“我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爱上他。我本来是想嫁给他的,和他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给他生很多的孩子……”
淑妃坐在地上,眼泪汹涌,模糊了她的脸,声音越发暗哑。
“只是,后来国朝动荡,再加上我的嫡母把我赶出了家门。送到小庄子上,让我自生自灭。”
“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魁梧高大,笑起来很好看,发怒同样迷人的男子。”
“我知道,这个男子是他的兄长,他口中百般崇拜,并且要追随一生的兄长……”
淑妃惨然一笑,“真希望那天没有看到陛下,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我,该会是什么样?”
她垂下眼眸,低声地喃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是,纵使我错了,他也不该把孩子从我身边剥夺!那是我的孩子!同样也是他的孩子啊!”
皇后立在夜风中,群裾一角随风摆动。
虽然早就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谁,也盼望着一直能够知道真相。
可真的知道了,又觉得索然无味。
至于其中的详情,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两位原本感情和睦的兄弟,一个反对目成仇,暗中谋划。
男人,当他拥有超凡的权利,他在女人眼中的魅力,就会成百上千地扩大。
淑妃爱上的不过是陛下代表的权利。
今日过后,淑妃就将被关到大牢。
既然当初生下来就被掉包,那孩子被送到了哪里?
皇后脑子飞速地转着,小七生下的那日,对方又是怎么把孩子给带走的?
京中那前后几日,高门大户又多少狮子
……
安郡王府上,余若水慢慢地靠近阿琅,在她耳边扔下一个炮仗,
“我知道,郡王迟迟醒不来,是你们做的手脚。”
阿琅淡淡道,
“余姑娘这段时间累坏了,脑子大概也累坏了。”
“我们动的手脚?怎么动手脚?如不是你求,谁会帮着萧……”
既然拿阿琅无可奈何,余若水也就不跟她争闲气,说的是,
“你们不让郡王醒来,不就是想要借机把他的身份搞清楚吗?,
”如今,你们如愿以偿了吧?”
阿琅拂袖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脸庞有点激动的余若水,怡然自得。
“余姑娘,恕我不能理解,你这样的本是,为什么要投靠别人呢?凭那个人,也留得住你?”
余若水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