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祥家的……”,族长才起了个头,就被秀花身边的老头瞪了一眼。
那老头是永祥家的女婿的五叔,叫什么左春生,之前介绍过名字。这是在瞪他之前的不给面子吗?
不对。
族长稍稍又一琢磨,反应了过来,这是不让他叫永祥家的。
“沈妹子,外面天寒地冻,这里不宜说话,咱们这都不是外人,你又难得回来一次,就去我家坐坐。我那婆子早前就念叨,说不知还能不能和你一起老姐妹唠唠嗑。”
又对左撇子和左里正,以及最重要的罗峻熙和王笔事作出邀请动作,一边引路一边说,粗茶淡饭而已,只望大伙别嫌弃。咱们要说什么事儿,总要有个地方不是?
族长那笑容,和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就跟会变脸似的。
但这人有句话说的对,比起去吉家谈事情,大伙更愿意去族长家里。
罗峻熙没来之前,双方怎么对峙撕撸都行。关键时刻,到了该拿捏的时候,将吉老大和他大舅嫂搞破鞋的破事宣扬满天飞也无所谓。
但罗峻熙来了,就不能如此了。
第一咱有了底气,不需要大小声的咋咋呼呼,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有没有理都不在于声高。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二呢,对方即便和咱喊,秀花已然想好,咱还不能和他们一样了呢,要为了峻熙的面子。
要不然过后,那知县家的二少爷问起王笔事,吉家村发生什么事没有,人家答,吵起来、挠一起去了,罗公子的外婆,说吉老大吃窝边草,搞大破鞋,骂人家王八头,你想想,多给稀饭儿丢人。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寻思,罗秀才的外婆怎那么二彪子呢。
进了族长家的门,秀花没打算耽搁功夫。
她想天黑前就离开。
秀花打算摆出事实,提出自己的要求,吉家人同意就同意,不同意……那就去县衙。县衙里,有稀饭儿的好同科。
不过,却没给秀花机会。
王笔事进了族长家就拉开阵势,摆出纸笔道:“来了路上,我已听完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简明扼要陈述一番后,问吉家两兄弟:“是与不是?”
“是这么回事儿。”
“那你这怀疑的实在是强词夺理。只能说是凑巧,人左家凑巧在咱们县为拉坛子买牛时,在贼人手中买了你家丢失的四头牛。四头,还是人家仁义,主动说的,明明你只认出了一头。你不是已经到县衙备案,为何要寻买家的麻烦,你该寻的是贼人。”
吉老大抱着脑袋憋屈道:“我不是寻不到贼人?”他有句话很想喊出来,却不敢。县衙根本不出力给他寻。甚至都不去见一见买牛的朱兴德,也不带他去见一见那些牛辨认。
以前,县衙就不用心。让他们动,就要使些辛苦银钱。
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有了继母家人认识知县公子的这一层关系,更不可能了。
“可人家花钱了,你不该寻买家的麻烦。”王笔事很强势,直接定性写了记录,让吉老大该找谁就找谁去,再不可纠缠左家人。
就在这时,在族长都偏向着说:“是啊,这位王官爷,我拦着吉家俩小子,没想到这俩小子好生糊涂,离这么远,非胡乱攀扯沈妹子。沈妹子……”
给吉家兄弟气的不行,吉老大暴脾气,差些脱口而出骂族长,你个两面三刀的老货。
吉老大的岳父一家也不敢吱声了,认识知县大人还乱说什么呀,别再搭上自家得罪人。
秀花忽然冲左撇子点下头。
左撇子道:“牛很金贵,过日子都不容易。而我家买牛确实花的少了些,我愿意补给丢牛者少许补偿。”
这一句话,让王笔事意外坏了。看向罗峻熙的眼神有了丁点变化。难怪能有罗公子这样的孙女婿。
屋里顿时议论纷纷,在外面旁听的都说:秀花这是念着旧情吧,人家官差都不让出一文钱了,明说和秀花无关,可秀花却要给点补偿,咋那么厚道呢,补上几十两的银钱,这是不希望吉家小子们日子过的紧吧。
吉老大和吉老二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秀花。他们认为里面有猫腻。
确实有猫腻儿。
秀花道:“看在我在这里生活多年的份上,看你们死去爹的面子,牛的事情就这样吧,下面说重新分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