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她是秀花,她有恃无恐。
别看咱家在外面啥也不是,在这一亩三分地再摆不平可白混了,她们左家的目标可是,要做附近几村的首富。
首富之家,咋可能藏着掖着不穿金戴银。
快给这些人细瞧瞧吧,开开眼,别扯那没用的了。
“你那耳朵眼也能戴,回头等人少了,给你试试。”秀花对菊花奶奶贴心道。
知道这位老姐妹这辈子戴金的可能性太小了,换一般人,她才舍不得。
还使了使眼色,那意思等屋里人全都离开的再摘下来,要不然以免这个看,那个要看的。人家要试试,咱还能第一天回来就拉着一张脸吗?
菊花奶奶有这话就已经很荣幸,这辈子和秀花当干姐妹真是不愧。
她坐在左家炕头上,扯着秀花的手:“可不中,俺们大伙看看就挺好,别让人摸。再给摸薄喽。”
秀花又凑到菊花奶奶耳边,小小声没动嘴提醒道:“一会儿你晚点儿走,我有东西给你。”
“嗯,快别说了,别让人听见。”
俩老太太一个眼神间达成默契,急忙和别的老太太们唠嗑。
秀花给菊花奶奶带的礼物是一把剪子,是那种小的,专门捡剪线头用的。
菊花奶奶之前给了左家不少菊花,有许多都没要钱。家里做点儿啥好吃的,也都惦记给她送一碗。
秀花寻思去趟城里给老姐妹买啥,老姐妹都不会舍得用。送布指定给儿孙,送擦脸的也是给儿媳孙媳,给吃喝没新意,干脆送个实用的吧。也是玉兰要添置新剪子,她正好看见了。
屋里那叫一个热闹。
正好年节没过完,老太太们聊的全是这些天过年的事情。
白玉兰和她的好友们聊的是:“嗯,你们看这细布,包孩子特别好,咱县里没卖的,你们要是相中了,回头让运酒的给捎回来一些。”
讲的全是生孩子的事儿。
说人家城里卖孩子东西的特别多。
“你头上那簪子?”
“嗯,是我娘非要给我买的”,白玉兰幸福又谦虚道。
甜水是忙着回小屋抱住小稻,先娘、娘的喊了几声,想娘想哭了。
哭差不多了,还不忘抱一抱二姨和小姨的大腿,问一问二姨肚子里的宝宝乖不乖,又特意告诉小麦,小姨夫去了书院,府城那一趟房的邻居羡慕坏了。爹爹没空,也是小姨夫带她去看烟花。
她看不见,人太多了,就坐在小姨夫肩上的时候,遇到了好些读书人,那些人好像笑话过小姨夫。
甜水懵懵懂懂的,对那些读书人的眼神形容不出来。就好像小姨夫抱着她一个女娃子是一种错误似的。她只知道要立马下地,不敢再坐在罗峻熙肩头。
“不过,小姨,有两位叔叔是好的,是后遇见的,我跟着他们去了酒楼,吃了六种糕点。没吃完,那两位叔叔还非让我装起来带走。”
小麦摸着甜水的脑袋说:“没事儿,你小姨夫心里有数。是那种值得交往的,他就会去相处。要不是他在意的,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看来后遇见的两位叔叔,才是你小姨夫的朋友。”
小麦猜的差不离儿。
罗峻熙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心想:他都“倒插门”了,他还在乎惯不惯着孩子骑脖子吗?什么形象好不好看的,哪里有那么多臭讲究。
罗峻熙现在被朱兴德影响的,慢慢变得只讲究实惠。只抓重点。
他觉得下次科举只要能一骑绝尘,这些微不足道的都不算事儿。只有考不上才丢脸。
那天,罗峻熙带甜水出去玩特别开心。家里眼下就这一个孩子,疼着呢。再着,就是冲大姐和大姐夫如此待他,他也得对人家孩子好啊。
等到大屋里男人们那面,聊的就杂了。
聊打仗,聊田地,聊那面干活杵大岗的一天能挣几个铜板。
左撇子还告诉道:“咱们这粪全是宝儿,要留着肥地。那都不够用。不提村里,咱县里也是那样的。城里可倒好,天天往外倒,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还得给收粪的钱呐。”
左家八爷爷叼着烟袋评价道:“这些个败家玩意儿,那些城里人,脑子里有火泡。”
直聊到天黑。
送走了一波波人。
大家出门时嘴上都说着,才回来,快赶紧好好歇歇吧,事实上可见很没诚意。
只左里正单独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