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场抓阄,李氏和孙氏从最开始恨不得处处斤斤计较,毕竟是自家人带回来的消息,那时感觉要是得不到最好的位置是吃亏。
直到眼下,即使抓到不好的荒地,也全都乐呵呵。
再着,孙氏和李氏心明镜的,她俩也就是咋呼得欢,真正会受累的还得是朱兴昌和朱兴德兄弟。
只要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没啥可斤斤计较的,毕竟咱多少理亏,朱老二和朱老三在县里帮不上忙,回头分菜却不会少得。
这不嘛,回到老朱家要开个家庭会议,简单聊一聊怎么个干法时,孙氏率先发言道:“
说起来这回要让大哥和四弟受累,按理我不该再酿酒,应该代表孩子他爹去地里干活。
可是,咱说心里话,都是自家人也知道,我一天酿酒挣钱不少,也是不能耽搁亲家买卖。
我这几个月下来,过年都没咋休息,只今儿休息一天,我都闹心。
这么的,除了白日酿酒,我会起早贪黑干,尽量多往地头跑。还会一天两顿饭都由我来做。
另外,我和三弟妹……”
孙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有提前商量,却打算拖李氏一起下水,继续道:“我们俩会做饭多做些荤腥,给出大力的大哥和四弟多补一补,甭管是炖鸡炖鸭的,这银钱由我们俩出,就算是一个心意了。”
孙氏还看向朱家伯母:“打比方,我俩要是抓了家里的鸡,或是摸了多少个鸡蛋煮给大哥和四弟吃,娘,你可以记个账,回头我和三弟妹一家一半补给你。”
反正买谁的都是买。
李氏被孙氏架到那了,她能反驳吗?
急忙跟着点头应是,看起来态度极好。
李氏想的清楚,她可以掏点钱给干活的人补充些营养,又不会顿顿吃肉,咱农家人哪里舍得那么吃?不过是三两天炖只鸡,熬出鸡汤下点面条之类的,买肉的钱又有二嫂帮着分摊,分到她头上要花的银钱,比起酿酒挣的钱差不少呢。只要别耽搁她干活就行。
孙氏和李氏开了个好头。
朱兴昌和朱兴德哥俩有没有欣慰不可知,反正朱老爷子却是肉眼可见的变得高兴起来。
对,一家人就应该这样。
当哥哥弟弟的别去计较多干少干。
当嫂子弟妹的,心里更要有个谢字。别应当应分的像谁欠你似的。
在朱老爷子看来,只要有那个态度在,一切都好商量。
所以,他喊了声:“老大媳妇啊?”
朱家伯母立马应道:“是,爹,哪里用得着她俩从我手里买鸡鸭,那成了啥事儿?咱家养那玩意儿不就是为了自己家人吃的吗。你老放心,我会比照着春耕的伙食张罗。不会让孩子们肚里亏了油水。而且她俩要酿酒,让她俩在家换班做饭再去地头送饭洗洗涮涮,我却能下地干活。我放荒还是把好手呢。”
朱老爷子嗯一声,没想到这个态度也是相当不错。难得的有了当长辈的样儿。
大旺二旺等半大孩子们直喊:“太爷爷,我们更能干得动,我们帮爹和四叔干活。”
兰草头回心里很是敞亮,娘家好久没这么心齐了,听大伙坐在一起全都是好态度唠嗑,感觉再累都值得,接过话道:“大哥,四哥,那还等啥呢,咱扒拉口饭后就去看看抓阄那片地呗。等着,我这就去热口饭。”
就在大伙说的正热闹时,有一个不太受欢迎的人出了屋。
汪氏憨着脸,赔笑道:“其实我也能干,我好差不多了。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在家挖坑。”
挖啥坑呀?
挖地窖焖子。
靠她一人挖深地窖那是吹牛逼呢,她指定干不动,三四个大老爷们想挖口深窖还需要两三天呢,更不用说她下面还见着血。但挖浅地窖焖子却是没问题。
为此,汪氏连忙解释:“别小看那浅地窖。人家我娘家以前菜多时为多存些新鲜菜,到了秋后会连秧子带菜稍稍在外面晾一晾,风吹一吹,然后一起放在地窖焖子里,上面放一层干草,带着秧子存放能一直吃新鲜菜吃到入冬里,真不会烂。这事儿我记得真亮的,有回我娘家弟弟寻思试试,入冬背了些带秧子的菜去了趟城里,你们猜咋的?那个月份太少见,妈呀,他还误打误撞卖了挣到钱了呢。”
大伙:“……”你这一副像没事人似的和我们唠嗑,心态是真好,搞得你不觉得咋地,我们却有点儿尴尬。
打破尴尬的气氛的是朱老爷子,“那行,那你愿意挖就在家后院挖吧,正好今年菜多,地窖放不下。”
朱老爷子说完就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大家都误会了,还以为老爷子是不想等吃饭,先要去地头看看。
却不想,老爷子夹着他的小包,拄着他的小棍,边走边道:“我看咱家这面安排的挺好,那我就放心走了。我去德子岳父家看孩子去,想必那面会挺忙。没人看我曾孙女和满山家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