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朱兴德没去掰扯该怎么解决人手的问题,因为他还有下下个难题要通知家人们:“还不给钱。”
没错,如此艰难,县衙还差钱儿。
“我好说歹说,咱家真是八辈贫农,祖上就没出现过有钱人,直到咱家酿酒才有点儿积蓄还盖了房子,李知县才松口会将酿酒需要的粮食等原料钱给过来。至于咱家想挣的银钱,还有雇佣车辆、人手的银钱,都需要我们先想办法。等到他一级级往上面报,上面拨了款才会给过来。不过,想必会很慢,听说好些大药商的钱也都欠着呢。”
左撇子打蔫说:“那些大药商同意,那是人家有家底,咱家却……”
朱老爷子沉声问小孙儿:“德子啊,那既然你都明白,你别告诉咱,你还同意了。”
“爷,能推吗?那是知县大人以父母官的身份在和我对话。不是李知县私下里和我商量。”
朱兴德哪里想到,他家在北方折腾着卖点儿烈酒,还卖出点名气沾沾自喜呢,就赶上了边境打仗,那里需要酒,他们永甸县还离边境近。要是不近也犯不上找他,有名气能支应起前线的酒商南方和鲁地有的是。
只能说,凑巧全赶上了。
白玉兰道出了大家的心声:“不干也得干呗?”还不给全款,还得自己找人。
要不是怕了民干不过官,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父母官,这可真不是什么好订单。
朱兴德却忽然有点儿激动道:“娘说的这个原因自然是主要的,我们作为老百姓既然被选中只能听令。要是违令,不是咱这个乡下人家能承受的起。但也有点儿别的原因。你们不知道,前线打的很惨。”
李知县的将军嫂子一家,被潜入城埋伏的敌军俘虏,随后从老到少,最小的儿子才三岁大。
三岁大的小孩子,要杀要剐,你倒是好好杀啊,先给小牛牛割掉,喂了野狗,还在城楼前当众羞辱了将军夫人和将军十二岁的女儿。
两个月前,李知县将军正面应敌,最终战死于沙场,被敌军大卸了八块。
现在是一名六十岁的老将,本是一身伤病到了荣养的年岁,却重披战袍主动请缨,从京城来了前线接手。
还有那里的百姓,日子过的极苦,别看好似离永甸县不远,咱们偏于一隅,感觉不到,但实际上那里却有很多百姓主动留下了,和士兵们一起把守城门。
因为住在那里的人知道,城门开,将有更多的人受难。
另外,这次征兵主要是从南面调来的,听说还有许多有识之士,自发从鱼米之乡富饶之地,主动召集人手在向两方腹背受敌的前线之地捐献各种物资。
或许血本身是热的,朱兴德明知道家里没啥资本作出大贡献,可是在听了以上种种,面对李知县念叨出的死亡人数,看到李知县提起将军哥哥红了眼睛,听说李知县这次要亲自在秋后后押运粮食奔赴前线,他应了,一起。
就当被征回兵了。
那一刻,他承认脑袋里,没啥以前想得到什么候的想法。
他想的全是,要都是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都要做点儿啥就得有名有钱,那哪里来的那么多默默无闻奉献的人?那南面那些主动给捐献物资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那他们为啥还要做其中一份子。
这说明人活着,总是要有点儿大家小家的寄托的。家要是没了,还过什么小日子?恰好他又赶上了,县衙主动找到他,他能出上点儿力气。那咱就不能躲。
李知县问他,“那人手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朱兴德当时答的是,相信一定会有人和我是同一个想法,就当是被征回兵了。
白玉兰感觉只出去热了口饭的功夫,屋里这些男人们就像要翻了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