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伙夫头头尹大河,壮着胆子,愣是准备出比上面下令还要多出许多的口粮。还发挥超常,翻着花样的做饭。
尹大河自认为能在之后赶路中节省出来,也并不怕手下其他伙夫去告状。
告去吧,爱咋咋地。
反正他这个伙夫头领是白捡来的,撤掉也不可惜。
倒是穷家富路,只有让杨满山他们口粮带的足足的,他才能安心。什么头领小官,在活着面前,都不值一提。
朱兴德是亲自检查杨满山一队人的装备。。
小到每个人的御寒衣物有没有多带一套、随身药品、点火会用到的猛火油。
大到各种武器绳索,真要是在原始森林里狭路相逢大型野兽会用到的佩箭。
朱兴德检查完毕后,又给队伍中的每个人分发铁钉子鞋,让大家背着。
这些鞋是临时赶制。
队伍里全是大老爷们,做这种东西肯定是不如女人家的手艺。这些铁钉子鞋是昨夜贪黑做出来的。
人在外,没处去寻那么多像样的铁钉子,无非是凑出来的。有拔下来的铁箭头,还有从拉脚牲口那里寻找出大小合适的铁掌安装在鞋底上,防止过山走冰面或是雪大山道路滑使用。
“大姐夫,一会儿祭拜山神,人多就不方便说话了,咱们在这里简单说两句”。
杨满山望着朱兴德,眼中流露出担心:“其实也没啥话。我这里,就一句,盼大姐夫之后路上,万事小心。”
朱兴德重重地拍了拍杨满山的肩膀。
拍完又看眼罗峻熙。
罗峻熙岁数小,不管那事儿,他用不得着含蓄。
在他心里,岳父不在,大姐夫相当于是他爹。
大姐夫也一直是那么做的,啥好的都给他们,啥事儿都帮他们操心惦记着。
罗峻熙张开臂膀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朱兴德,“大姐夫,月余后,我们就能再见,保重。”
抱完朱兴德,罗峻熙又去抱另一边的二柱子,凑近二柱子耳边说的话是:“记住,我们不在时,你别只顾着shā • rén打仗。像是昨天,那个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比起大姐夫的安危就不那么重要了。你最重要的任务是护住你德哥,算明白账没?”
二柱子想说算明白了,想大声向罗峻熙以及正望着他的左小麦许诺一遍原话,以示他确实有记住。
他记性头回这么好使。
罗峻熙却暗示性的摇了摇头,让他只记在心里就好,以免别人听见。
……
出发前的最后一件准备工作是祭拜山神。
白头山,在大家眼中一向是神秘的。
张大人和李知县带头,尽量凑出丰盛的祭品特意祭拜一番。
以此期盼杨满山等一行人,能顺利翻越这片常年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巍峨山脉。
张大人和李知县跪地。
朱兴德在祭拜队伍中第五的位置,恰巧在李知县的斜后方。
拴着红绳的箭羽射向高空:“出发。”
杨满山带队,率先走向密林中。
六子却频频回眸,不放心地看向朱兴德和二柱子的方向。
左小麦一身男装紧跟在队伍中间,身旁就是她的夫君。心里想的是,大姐夫可别在梦中和大姐说这事儿,希望家人别太担心。
而此时的朱兴德再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冷静,他一直低着头,用不停整理棉帽子的动作掩饰情绪。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搓把脸。
谁和他说话,他都不敢应声,怕出声就哽咽被人看到。
第一个发现朱兴德异样的是李知县。
李知县亲自扶起朱兴德,给拽一边劝道:
“你啊你,不知道的,以为你不是姐夫,你是他们爹呢。退一步讲,就算是亲爹,也不能因为怕这怕就那不让他们往外走。你家那几个,尤其你那二妹夫,这次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在林子山里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可见往后都不是池中之物,不是这次离开你,也会有下次。他们能独挡一面了,你不能总想用羽翼护着。”
李知县瞟眼朱兴德发红的眼圈儿:“再着,你已经给了他们保障。这两日,你一直没合过眼,不就是为审出敌军过白头山的路线?那路线虽说挺崎岖,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是以前行走于两国之间的亡命徒趟出来的羊肠小道,但是总比走一路斩一路荆棘强。那些死士既然能走,咱们的人有什么不敢走的?”
说到这,李知县望着前路茫茫的方向感叹句:“没办法,这就是战争。谁都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你我也不清楚明天会不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