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小稻回来才知晓,三哥家的小子和村里那半大孩子大清早跑到外面淘气。从那挺高的柴火垛上掉下来,给脑子摔破了,爬起来那孩子就吐了。
怕吓着,找郎中灌完药见好后,三嫂正好看到她回来啦,急忙说,要领孩子去寻那跳大神的叫叫魂。
李氏那人,小稻从分家那天见到她蔫坏,捅咕另外两位嫂子偷听干仗就彻底坏了印象。觉得那人藏得太深。
要不是到那节骨眼儿,她还没发现三嫂是那样的为人。
只觉得,白瞎她以前甭管甜水有啥好吃的,都惦记给三哥家的俩孩子。以前挺可怜三嫂的,娘家一点儿不借力,倒是好几次登门借钱借粮。
所以自从坏了印象,哪怕是这次,听说李氏扯着三哥主动将伺候老爷子的活给揽过去,那她听甜水爹说完也没像以往似的说不容易啊,往后可得记住三哥三嫂帮着搭过手。
她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只提醒大德子:
“人家出力,咱就别的方面别差事儿,你多给些粮。
三嫂那人对她家俩孩子当眼珠子似的,你多给些鸡蛋啥的,她俩孩子吃着了,三哥三嫂伺候老爷子心里也能痛快。
还有你当着外人面许诺的那钱,既然说了,那就要真按天给。
别人家万一当回事了,你回头却没掏,那心里存疙瘩。”
当时,甜水她爹说:
“这才伺候几天。几日的功夫换谁都能咬牙忍住。要是过一两个月还能这样尽心照顾,我都不用他们伺候半年。
别说许出去的那点儿铜板,我再多给些,我高兴我那些兄弟即便对我都挺狠,但还能剩下一个半个连着媳妇孝顺咱爷的。为那份高兴,我都多给。
但现在不行。现在可以给吃给喝,不给钱,我就看他们两口子提不提。”
但是,这次小稻带着妹子回朱家,进院真发现三嫂李氏比分家那时候变了些,眼神好似都带出几分清正。
也不知她不在家的日子,朱家发生了啥让李氏变成这样。
见到她就嘱咐,老爷子的粥在锅里,啥也不用干,帮忙喂饭就行。
听听这话,实实惠惠的倒像是怕她干活,一句邀功的话都没有。
然后三嫂就匆匆忙忙背起儿子走了,非要去叫魂,她拽都没拽住。
这不嘛,三嫂一走,家里男人们都在地里,老爷子听到不好听的也制止不了。
大堂嫂就开始摔摔打打,酸话一堆,只是没敢大声嚷嚷分家的事,要是能嚷嚷出来,相信更会对她数落得欢。
而二堂嫂是酸她,怀的是金蛋。一个一天天没影踪,一个干脆不回来。
本是还要接着埋怨,看出她妹子小豆脸色不好,很容易不惯着她打嘴架。
你想啊,小豆那脸色能好吗?也是够没面子的,她领着亲妹子才回朱家,门都没进,就被这个说几句,那个埋汰几句的。
接着,二堂嫂又撇撇嘴像是和大嫂唠嗑似的,大声讲她娘家收地了,二堂哥在她娘家顿顿白米饭等等。
小稻懒得听那份显摆,这些年听的耳朵起茧子。
不就是娘家是她们妯娌几个中,条件最好的吗?
总想压过谁一头似的。
小到她闺女甜水的一根发绳要压着,甜水有,二嫂就会给甜杆买更好的。大到她的一件衣裳,她要是扯块布,二嫂就得扯两块。
而她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可能啥也不干。
给老爷子喂完饭,喂完水,说甜水在家呢,娘家挺好的,地都收完啦。又撒谎昨儿大德子回来的晚,没敢说胳膊腿都有伤就没回家,怕惦记。陪着唠会儿磕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