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祖父是,两个都不盼着和离吧。
要不然老大两口子在劝兰草别和离时,老爷子不会没反应。
等到老三煽风点火让朱老二赶紧休妻时,老爷子才急了。
兰草惨白着一张脸。
大家都在讨论二哥的事儿,对她的事儿却像是默认不能和离。
兰草忽然看向朱兴德和小稻哭道:
“四哥,四嫂,我只能回去接着过日子吗,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从成亲后,周福安什么都听他娘的,只是我从来不回娘家说,我也不想给娘家添乱。
你们不知道,他娘让他打我大嘴巴子,告状说我顶嘴了,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打。
其实那次顶嘴,是他娘骂我没爹,说我不是全福人的命格,是四不齐,还说我爹……呜呜,我才顶嘴的。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之后就像是习惯了。”
兰草哭的直抽搭,继续说道:
“打那次动手后,他娘还经常让我跪下认错,不认错就挨饿。
娘总说嫁个家里殷实的不挨饿。
可是,娘,我在周家经常挨饿啊,呜呜。
有一次不是我的错,是家里嫂子去河边洗衣裳顺河飘走一件没拦住,我解释了,不是我干的,周福安当着他们一家子人面前却说,快跪下,给娘赔不是,娘还能冤枉你不成。
那天,我就觉得我好像从没有过夫君,他还是和周家是一家人,不是我。
至于后来的事儿,我知道我给娘家丢脸了。
祖父,娘,哥哥们,嫂子们,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可是,我被王赖子欺辱,是我婆母非让我上山采蘑菇的。就因为她大孙儿想吃黄蘑,她让我跑很远的山头去采。
我说我想等周福安,怕山上有蛇还没有伴儿,她骂我一天都离不得男人,她小儿子娶我是要我伺候的,不是帮我干活。
骂的特别难听,几位嫂子站在房头下面嗤嗤笑,婆母还说家里就我轻手利脚没孩子,我不去谁去。”
兰草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被王赖子欺辱完之后,王赖子一边提裤子一边对她说的话。
王赖子说:
“就你那个软蛋男人,啥啥都听他娘的,而他娘那个人最不是个东西。你要是敢回家说我欺负你,你信不信,他娘头一个敲锣打鼓骂你是破鞋?
不但给你名声搞臭,让你娘家人永远抬不起头,而且眼不眨就能休了你,你男人连个屁都不带放的。
他才不会问,到底是你招惹我的还是我硬强迫你。
他和他娘只会在意你脏了,不能要了。谁让老周家这一代啥也不是,但祖上积德留了不少田产呢,人家换个黄花大闺女重娶不闪腰不岔气,而你……
我就纳闷了,你娘是怎么给你挑的男人,就看上人家那些田地啦?眼皮子够浅的。”
兰草当时呸的吐了王赖子一口吐沫:“你更不是个好东西!”
那天,像是应证王赖子那段话。
兰草被欺辱完回家,整个人生无可恋的躺在炕上,就在她心里对她男人还抱有一丝期待时,周福安在外面吃完酒席回来,一身酒气躺在炕上,却压根儿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儿,倒让她伺候脱鞋擦身。
她故意没伺候。
周福安嘀咕句:娘们家家的一天净事儿,娶你都不知道干啥用。抱怨完就打着酒嗝睡着了。
她喊他:“你能陪我说两句话吗?”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可笑的是,当外面院子传来大伯哥问娘怎么肚子疼上了呢,周福安腾的坐起身,喝多到走路直打晃也跑向他娘那屋。
没一会儿,进屋就质问她:“你怎么采的蘑菇,你是不是采到毒蘑菇了,要不然我娘怎么会肚疼。”
此时,朱家老爷子这屋,兰草诉说时已经抽泣到要喘不过气。
小稻递给兰草一条帕子,碰到兰草的手发现冰凉的。
剩下的也不用兰草再详说。
朱家几位当哥哥的都能想象出来,看兰草那脸肿的,想必回娘家那天,被周福安或是周母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过,逼着让承认到底脏没脏。快赶上衙门了,不说就打,说没有脏还打。
直到兰草要寻死,裤子也被血染透,孩子掉了,这才停手。
但没完,将一个才流产的人用板子抬到朱家。不是先找郎中问问流产对以后生育有没有影响,而是真像王赖子说的那样,最在意的是到底脏没脏,将事情闹大,着急几家人对口供。
一家子不慈,没有一个心肠稍稍厚道点儿的。
即使那阵周福安没想换媳妇,但先搞清媳妇脏不脏依旧比媳妇身体重要,且他娘让怎么选择,他就会如何做,他娘的想法也大于他自己。
朱家伯母听完,哭的帕子湿透,肠子感觉都要悔青了。
小稻是心情复杂。
她曾劝朱兴德不要把那个梦当回事。
但是……尤其这真的下大雨了,说明梦里那些,不说完全是真的吧,也算预警。要是如何如何就会是那种结果。
小稻望着兰草,心想:
就是因为眼前这位小姑子,那梦里她男人被王赖子陷害,她娘家也受了牵累。要不是做梦能躲开,她们左家眼下会啥样。
可要是怨兰草吧,毕竟已经想招躲开了,梦里的事并没有真实发生。
或许这就是人xìng • ba,没发生是没发生的,要说心里不膈应那是假话。
另外,小稻心情复杂,更有同为女人的感同身受。
小稻无法想象,如若朱兴德像兰草男人那种德行,她还能不能过下去。
她自己都不清楚答案,又怎么劝兰草过是不过。
至于朱老三媳妇李氏心情是这样的。
第一反应:艾玛,这回十分肯定小姑子真被王赖子祸害过。
第二反应,听完小姑子被婆母磋磨:人果然是靠对比,她婆婆被这么一比都变得面目可亲起来。
至于离不离,李氏:最好还是别和离,即使她同情小姑子。回娘家,他们会多许多麻烦,还不如咱老朱家帮着隐瞒王赖子那事儿,回去继续过。
不过,她不会说出这些想法的。
反正大嫂已经将兰草休回娘家要面临的困境说完了,她再给分析也是那些车轱辘话,都不傻,何必再添一回堵。
李氏还拽了下想要发表言论的朱老三。
朱老三嘴都张开了,他媳妇对他摇摇头,然后扫一眼朱兴德。
暗示听听四弟怎么讲。
李氏觉得,往后紧跟四弟和四弟妹的脚步才是最对的。
如若四弟那对聪明两口子认为和离是对的,那她也豁得出来不怕麻烦,改变之前的想法,举双手迎接小姑子回娘家。
朱老三急忙道:“对对,四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朱兴德在给他爷拍背,忙着扶起老爷子给顺心口窝。
刚才兰草讲那些话时,只有朱兴德看到祖父拳头攥了起来。
朱家伯母也赶紧擦擦眼泪,这么一会儿功夫眼睛哭得模糊,期盼地看向朱兴德道:“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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