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人能勉强皮笑肉不笑夸句多子多福,就剩下一堆不出息吃不饱穿不暖的烂摊子。
有你这么个爹,还娶媳妇呢,扯一堆流鼻涕、没布做衣裳露腚的儿子进城要饭吧,省省吧你,还是少生孩子多种地来得实在。
左撇子此时脑子都要炸了。
就好像丈母娘正拎着他耳朵又骂了一遍似的,再联想他干的那些蠢事,只感觉天旋地转。
一个人要承认自个窝囊、毫无本事,啥能耐没有,就像被扒皮一般的痛。
而眼下,他承认了。
左撇子扶住大树,啊呜一声就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左里正就是在这时赶到的。
这不是听到常喜和朱老三给传的那些话了,一路匆匆赶来,打算直面大王村那几位衙役。
没想到还没拐进村口,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左里正急忙肋紧缰绳:“撇子?”
左撇子被这一声唤的,茫然看过去,然后立马神思归位。
归位后第一反应就是慌张,他将嘴边的血迹赶紧擦掉,又用脚使劲蹭了蹭草地上的血,试图掩盖。
他不想让五叔看到他吐血了。
左里正将车停好,阔步走向左撇子。
到了近前,左里正第一件事,先是用手中的鞭棍啪啪两下敲打左撇子的腿:“拿开。”
腿拿开,吐的那口血暴露,同时,左撇子再也坚持不住。
或许,这就叫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吧。
撇子哭了,蹲地上抱住脑袋,嚎啕大哭道:
“五叔,我求你别让我回家躺着,我没有本事,我知道。
但是在这节骨眼儿,我即便再废物也能当个跑腿的人。
更求你别告诉我岳母和我媳妇吐血的事儿,我不想让她们惦记。
我能为这个家做的,就剩下跑腿了。”
左里正听的心里跟着一酸,弯下腰使劲攥了攥左撇子的肩膀。
大致因为啥才会这样,他能猜出个差不多,所以才劝道:
“听叔的,这不赖你,我都没想到,也不敢朝那方面想。
说来说去,还是你家那几个小子肯定是瞒着咱啥啦,搞不好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
等回头彻底安稳的,他们回来的,必须收拾他们一顿。
来,跟叔起来。”
左撇子躲开,往旁边蹲了蹲:“五叔,你应我,别让我回去躺着,别告诉家里这事儿,你应了我就起来。”
“好,我应你。”
左里正望着左撇子擤大鼻涕蹭树皮上,那哭的居然鼻涕都出来了,他嘀咕句:“出息,天还没塌呢。”
大黑胖万万也没想到,才和左撇子分开,这就又见面了。
还带来一个人,是游寒村的里正。
想来问问她,那四名衙役,哪个更像是个人。
哪个能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情况下,说一点点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