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爷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你瞅瞅,咱和左家都不咋认识就能借这么大光。刚去爷爷那里,大房二房还有表叔他们都在,算一算,凡是顶门立户就要出一人做徭役,这一下子给咱们这些家省了多少银钱。爷还说呢,早知晓,就不该为多挣那仨瓜俩枣将存粮卖到镇上。听说左家酿酒,极为缺粮,都供不上了,城里那铺子酒早就没了。现在那粮价又啥样,他们再从粮铺子那二道贩子手里买粮,可想而知会里外里多花去不少。”
大黑胖听完却很心安理得。
她说:“咱村,不,就是这十里八村,全都觉得沾了点儿左家的光,应该还些人情,咱家却不需要。”
“为啥。”
“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婆娘我,早就出手了,那时候左家备不住还要感谢我呢。”
大黑胖说这话时,面上的表情极为自得。
她心想:你看看,左家那案子,全照她曾经推测的来了吧,一句没差。感觉好亏,她要是个汉子该多好。要是汉子,朱兴德那捕头就应该给她干。
她一定会干的不孬。
还稍稍有点儿闹心呢,不能出门唠嗑和人吹牛逼,她就是铁齿铜牙大黑胖。一切真相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他爹,我出去一趟。”
“干啥去。”
大黑胖心想:不能出门吹牛逼说那案子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还不能出门吹牛说一说和左家关系近吗?
左撇子当初吓的气的那熊样,扶着大树两腿都打突突,可只有她一人见到。
她各家唠唠,一要告知大伙,信不,她现在登门去左家,左家当家人左撇子,一定会让婆娘给她端糖水招待。二是帮忙问问吧。
问问家里那一大堆亲属,还有没有手脚慢没卖粮的。
没卖,给张罗张罗卖左家。
你就冲左家干的这事儿,得势了又是释放那些被戴绿帽子,又是接走狗粽子,连哑巴娘和哑巴媳妇都放回来了,就可见那人品杠杠的。所以好好相处,哪怕今年卖存粮吃点儿亏,放心,明年备不住就能多赚了呢。
大黑胖哼着小调出了家门,一脸笑嘻嘻,唉,谁让她是心肠热乎乎的人呢。
与此同时。
杏林村老朱家,那才叫c位呢。
才被偷那几日,村里人凡是路过老朱家总是一片唏嘘。
天呐,被偷了,听说被盗的比脸都干净,老朱家那日子没个过啦。
吓的啊,大伙一边将自己家院墙修补再修补,一边甭管去谁家唠嗑都议论这事儿。
各家炕头、大树墩下,村口,连挺老远的村里各家的亲家都听说了,开场白如下:
“嗳?就你们村老朱家被偷啦?”
“嗯呐,别提了。”
口头禅别提了然后还说的可详细了,连猜测都直朝老朱家头上丢。
这是最初刚出事那两日。
后头,听人议论朱兴德回来了,带人回来找场子来啦,要干那些贼人,村里人又是一片唏嘘。
先不说能不能干的过,还有为朱家提心吊胆的那片心,只说大伙路过老朱家很唏嘘道:“原来朱家这么大个房子,那么大个园子、那么多亩地,听说家里只被偷三十多两。反正拢共啊,都没超过五十两。”
在村里人眼中,家里只有这些家底,分跟谁比呗。
挡不住有对比的。
左家又是被偷银票又是被偷散银的。
罗家更厉害了,五百多两。
这么一比,被盗的伤害性不大,但老朱家住着那阔气的大房子,这就显得侮辱性极强。
可以说,自从朱家出事儿后,已经被群嘲过好几次了。
但你再看看今天。
杏林村里正到了村里,先召集大伙宣布喜信儿,不征徭役啦,退银钱,宣布完然后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急匆匆挎着包袱就朝老朱家走。
这包袱,刚才他媳妇朝他要,他都没给,连看都没让看。
人家朱兴德给的,别乱翻。
“老哥哥,这两日身子骨咋样,说话有没有更利索些?”
“嗳,他叔。”朱老爷子被曾孙扶着,自己也拄着拐杖,听到声音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