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道:“陈兄不知,今日我细细查探了万花殿四周。万花殿与后宫嫔妃所住之处相离甚远,宫中各处取水的水井都聚集于几处。唯独万花殿内独设有一口水井。”
“这水井只为日常洗衣、沐浴所用,怎谈是异常?凡是饮用、泡茶、做饭的水,皆要从御膳房运来……”陈仁海道。
王羽打断了陈仁海话语,继续道:“我问过万花殿特设的内侍官,那太监言此井的水不是从香额湖所引的,而宫中所有水井的水皆是从香额湖引的。那井中的水是宫外的河道中引的。木辛成,不,赵梓成与我说过,小产乃是孕妇腹中有了冲撞胎儿之气,孕妇腹中的气血不顺,胎儿不得气可养,故就夭了。刘太医之诊断是从容妃的脉像所得,其肠胃处之气有异,故得出容妃小产为饮食所致。可既是小产,胎一动而牵全身,小产过后,肠胃处有些气动也非奇异之事……”
陈仁海道:“赵梓成果真才智过人,王兄能记得如此清楚也实属不易。”
王羽道:“我已让梓成去宫外查水源,赵梓成言既膳食已难查出,不如另辟蹊径从宫外查起。”
陈仁海思索半晌,道:“这也不失为好路子,总之目前疑点太多,多路齐下,线索才能更多。”
此时蒲沐也回到月龙阁当中,拜会了三人后,便道:“诸位兄弟可否有了些眉目。”
陈仁海将方才三人所言告知了蒲沐,蒲沐道:“我也去了王爷府上,询问过王妃昨日赏雪之事,可王妃所言中未看出有任何妃嫔有嫉妒之言,似乎不能发现嫌疑之处。”
“都要得手了,为何要表露出来?若真是后宫妃子所为,此时此刻定是不会发声的,否则只会招来怀疑。”白杨道。
蒲沐道:“白兄所言有理,当时我也是想此处有疑点,故才会去查证,无果也绝非意料之外。”
郭玉与段干诡风同时回到了月龙阁,众人相互拜会后,段干诡风道:“此事我还想与皇上细说,请求皇上让我与容妃再诊断。方才我与灵药司的兄弟及太医院的太医议论过,若需证实为膳食影响肠胃,必须再诊断三日。”
蒲沐问道:“如何诊治?”
段干诡风欲言又止,陈仁海道:“在此的都是大内的兄弟,何故不敢说?”
段干诡风道:“此事……此事需得个偏方才可验证……此方子为晏景所供,刘太医等人查遍了医书典籍,虽知道有此方法,但却极力反对,故我才有些犹豫——若要判断真为膳食所致,需去其衣,赤身以针灸其胃肠经所涉之穴道,且还需在双腿间以银针封住其运转气脉,同时还需在其手上绑丝线,找把脉准的太医悬丝诊脉,每隔一时辰记录其气脉跳动,还需要宫女们观察针的律动……”
“此事我想不可,皇上此时怒气未消,我等若与皇上说此法子,皇上定不答应,且若有奸人进谗言,我等恐还有麻烦。”王羽道。
郭玉道:“我方才审问了涉检验饭食的宫女与送饭食的太监,好似没什么异常——”
说罢,郭玉将一堆纸张放于轮值图前的书案上,道:“这是我将他们隔离开后,让他们写出的细节,都是bā • jiǔ不离十。还有审问的口供,也未有异常……”
“说来这万花殿的宫女、太监都为皇上特派的。都是内务的官去新招的,皇上过审后方才送到万花殿的,且这些宫女太监只涉万花殿之事,万花殿于后宫各处如此远,他们恐难会被其余妃嫔所用来暗害容妃。”王羽道。
“如此,我等便先查查那水源……”蒲沐思索道。
今日云层特别厚,地上的积雪也是如此。万花殿的院内,龙翔天站立着,他身后便是万花殿,这一夜他便要在此度过了。他只着了一身官袍,未有披皮袄,这么冷的天,他身边的侍卫与领队都恨不得将自己裹成粽子,他却如此轻松的衣着,一旁的侍卫们都有些吃惊。
方才他进去过殿内,原是容妃请求他们不要为难那些宫女与太监,将他们都放回来。龙翔天听后只得回令为皇上之令,他们只能执行不得有误。他未看到容妃的容颜,隔着里屋的屏风听得容妃声音有些憔悴,只说了句让容妃好好休养,他们定会彻查此事。容妃没言其他话语,只让他退下,他便出了殿中到了院落内。
今夜未有下雪,四周很安静,故院内的那口井有些异动,龙翔天便很快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