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宫中又过了好几日。那夜的小太监告知了八位统领与潘公公事情的缘由:是那夜三皇子醉酒调戏了在穿行御花园中回万花殿的宫女,还对容妃出言不逊,扬言要去万花殿好好看看容妃,看看自己父皇如此宠爱的妃子到底是何样貌。
如此不算,三皇子还抓着宫女的手一路让其走向万花殿,好在万花殿的侍卫阻拦,可三皇子还在万花殿处大闹,给了值守的侍卫几个巴掌。三皇子胡闹了一会儿便坐在地上睡着了,还是他手下的几个随行太监将其抬了回去。
事后宫女哭得紧,且三皇子在万花殿外的言语也让有了身孕的容妃有些难堪,容妃自己不涉后宫之事,却还会遭人这般羞辱,故容妃也落了泪。这一行泪,让其手下的宫女将那时三皇子的所为告到了皇上那边。可宫女言语不顺,只说了三皇子调戏容妃,故皇上龙颜大怒,直说要问斩三皇子。
此事没有再先前一般不了了之,整个后宫都知晓了。三皇子的母妃自然苦苦哀求,太后也出面让皇上从轻处罚。皇上的怒气未消,直接让八统领直接将三皇子打入大内监牢当中,日后处置。之后的日子里皇上提审了三皇子几次,就将其软禁于宫中西北角的一处别苑当中熟悉的西北角,似乎在那里的人都有着相同的结局。
潘公公虽劝过皇上几次,蒲沐、陈仁海、白杨也向皇上说过原先三皇子手下招供之事有疑点,皇上虽说自己听得进去,可还是将三皇子软禁了下来。
事情渐渐平息后宫中也再无人议论此事了,月龙阁每夜里议论此事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直至没有。
日子还是这般度过,直到容妃娘娘诞下一名女子,宫中添了喜。皇上好好庆贺了一番虽说是女子,但容妃之前小产过,此次庆贺也是有理由的。
这般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妃子,自然惹来不少的非议。宫中诞下女子的妃子不少,从未有过这般待遇的,如此有些非议也是难免的。但是容妃有了一女后,也无暇顾及这些能中伤她的流言蜚语。
只说这日,大内灵药司中有人到了黔东一处的山寨当中去采峒人为灵药司五味苦籽。这五味苦籽乃一剂解刀伤的外用药,灵药司的人虽采了其种子到京城当中,可无论用何种方法,五味苦籽就是不能成药,每一批种子都会死。如此灵药司便让当地山寨中山民为其培育,到五味苦籽成熟时灵药司再派人来取药。
山寨外的一处房舍当中,有声音传出
“这古寨的峒主为何这么早就让我等来?这才刚开春就让我等来此,日赶夜赶的,这才到这里。”说话的则是灵药司的夏明。
“夏兄所言极是,这时节五味苦籽怎能结得了果?”晏景道。
“五味苦籽据医书上写,并无此名啊。这名字莫非又是尔等给起的?五味苦籽……为这剂良药今日可把我的老腰给累坏了,尔等届时与我观赏一下这个什么五味苦籽。”有人道。
晏景道:“刘太医,您说您在宫中行医便好,何故跟着我们来此跋山涉水啊?”
夏明道:“刘太医这是想亲眼目睹五味苦籽真貌,或是来看看这黔东的青山绿水。不用一直在宫中伺候那些王亲贵胄吧”说罢,夏明拍了拍刘太医的肩膀,笑道。
刘太医道:“尔等不要胡言,此次是我与皇上说要来的……哎哟……这腰啊……”刘太医动了动自己的腰身,又继续道:“自你灵药司设立以来,找了不少稀世灵药,为大内添了不少解毒医治良方,这些良方也可用于宫中其他各处。且你们中不少人都会行医。这一来,宫中就有人在言语了,说我等太医院不如附属于尔等灵药司行了。这些闲话,我一个老人家是不在意的与皇上或其他王公贵族诊治看病那么久了,在宫中如此多的日子都已度过,流言蜚语于我无用。可我太医院当中其他的太医,未必会这么想,说尔等既然如此厉害,不如让我等换换,我等采药育药,尔等行诊。有人说我等为太医,不比你们这些江湖郎中……”
晏景道:“江湖郎中?我等都有了大内官职,太医院中竟然还有人说我等是江湖郎中?”
夏明笑道:“哈哈哈……我懂刘太医之意了。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太医院的一些太医们看我等整日出宫到江湖各处采药,随后只作药材的培育,名声在宫中就盖过了他们。刘太医作为太医院首脑之一,此时定要维持住我大内灵药司与太医院之联系,不可让双方决裂,故亲自与我等一同来访,以此告诫太医院诸位医师,让其不要有这般想法。”
刘太医频频点头,道:“夏药师说得不错,药理是不分行医和采炼药的。术业有专攻,我等太医虽说都学过这些,可论采炼药尔等必我等之上。若有人不服,我就亲自来一趟,将两位所行之事告知于他们,看那些人有何话说。”
晏景道:“刘太医用心良苦,可就怕收效甚微啊。”
刘太医问道:“晏药师此话何意?”
晏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刘太医能以此法让太医院的人清者自清,可又怎奈宫中小
人作祟。作祟声不停,尔等心也难全平。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刘太医您这般豁达的。”
说话间有三四个峒人急匆匆跑到房舍中来,这房舍是开着门的,夏明等人都是在门口乘坐。夏明见那些峒人皆面色慌张,便立马起身,道:“诸位老乡,发生了何事?”
那些峒人中有一人气喘吁吁地道:“那五味苦籽……都没了……”
此时三人的皆瞪大了双眼,尤其是刘太医,他第一次出远门与灵药司的人采药,竟就遇上了这等麻烦事。
晏景道:“没了?为何都没了?还请老乡细说”
那方才答话的峒人还未从方才的慌张中走出,略带些哭腔道:“我们山寨中趟有一条河水,那河水畔就是栽种五味苦籽的地方。近来我等见五味苦籽花已开,故传信于灵药司的诸位大人来此,想诸位大人到了之后,五味苦籽便全都成熟,采摘籽粒后便可入药。哪知今日大人们说已来到寨门口,河水变黑,五味苦籽全都败了。”
刘太医抢在两人之前发话,道:“河水变黑?你等可查验过这河水之源,为何如此?”
另一峒人道:“这河水源头不在我山寨之中,是从他地流出的。”
刘太医自觉地捻了自己的胡须,道:“这河水变黑,五味苦籽枯萎……想来这河是尔等山寨所依赖之水吧。”
“大人说得对,我灵水峒寨就靠此河而活,如今寨老们在寨庙中都没了主意,大家吵作了一团。我等闻得大人们就在山下的寨外,故寨主让我等来此请诸位大人上山一议。”又有峒人道。
晏景道:“尔等先去,留下一人引路,我等稍候便到。”
那些人回了令,便留下一人上了山。晏景对那留下的峒人道:“小哥先在门外守候。此事有些蹊跷,我等稍作商讨,随后再由小哥引我等上山。”
那峒人小伙回了令后便在门外守候,三人锁上门后,便开始议论。
刘太医道:“此事我等先告知静江府王巡抚,让其派人来此寨为我等增援。我不通武功,更不懂断案。你等二人倒是在大内当差武功不错,且也有断案之能,但就靠我等三人恐不能彻查。”
夏明道:“此事我等还是先飞鸽传信于大内统领们为上策。”
晏景心领神会,道:“对,此事需要马上告知蒲统领等人,让他们来决策。若只告知所辖官府来此,想来我等之后还需再告知大内。”
刘太医不解,道:“你们二位所说之话我甚为不解,此事为何需报予大内?大内虽负有监察六部,稳定江湖之责,可这般直接来此破案不与当地官府说,想来也不合规矩。”
夏明笑问刘太医,道:“刘太医所说的不合规矩是何意?”
刘太医道:“你们二位为大内灵药司中人,本身不负查案之责。是八位统领可直属皇上命令,可直达每一处州府查案。但我朝州府官也负有所辖之地查案之责,案子是不能随意上交的。”
晏景对刘太医的话语摇了摇头,道:“刘太医,此事不如你想的这般简单。想来你还是先回到宫中为上策。”
夏明打断了晏景的话语,道:“刘太医此时还是不要下山为妙。刘太医请跟紧我等,晏景,你速写信件,到了村寨中让其飞鸽传信于灵药司中,让其马上告知统领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