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梅阴阳怪气,看似夸奖,谁不知道她的意思,又都知道她们关系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纷纷低下头。“小梅你也不要羡慕,横竖都是你自己娘家,你回去以后也能和我一样。”周九龄“真心实意”安慰沈秀梅,一句话说的她脸色又变了,周九龄这话意思不就是她说的“商贾之家”就是她的家么,就算是丢人也是沈秀梅丢人,和周九龄有什么关系。
“商贾之家又能如何?”算数先生脸色变了,“你瞧瞧那些读书人在没考试之前,许多都是到铺子里给人家做账房先生,说是账房先生,其实说到底还不如这些商户会算账。他们都有自己简单的法子。你们看周九龄算的就很快。”
算数先生意味深长扫视学生们一眼,“你们都是姑娘,不论嫁到谁家最后都要做当家主母,若不会算数,还不是被底下的人蒙骗。若数量少还好,若数量多了日子久了,家不就被搬空了?”
“先生说的有理,我母亲算数就特别好,管家拿来的账本她只要扫视一眼,就知道他们其中贪了多少。次数多了哪个还敢贪。”玉郡主嬉笑,她是越发欢喜周九龄,这姑娘真实且不藏拙,而且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谦虚,直接和同学们分享算数经验。
算数先生颔首,对周九龄越发满意,“沈家姑娘果然聪慧。且所言非虚,所谓学问皆是生活实践,做的多了就会了。”
“还不是算账多了。”有人冷哼,许多人还是瞧不上周九龄,士农工商,商户本来就被人不齿,算数好?还不是因为商贾之家。有什么好得意的。
“玉郡主觉悟极高。”算数先生赞赏,并非巴结奉承,玉郡主虽然任性跋扈,但不以身份欺压同学,且三观极正。被长公主教导的分辨感很好,明辨是非且不被人言左右。
玉郡主冷哼,什么觉悟高,还不是长公主常说朝内发展百家兴盛,万不可瞧不起别人,说不定那人以后对你有帮助。
玉郡主感觉这话极对。
算数先生迫不及待想看看周九龄上节课到底做出什么举动,惹得文语先生发呆,等铃声响起早就急匆匆跑了。
“你可会背《出师表》?”
“……谁背那玩意?难不成我背会了也学着给皇上写一封《谏君书》?”算数先生黑着脸。
文语先生眼睛一亮,“教了多少年书,被算数先生教育了。我的确可以写《谏君书》说不定千年以后也写在里。”
“……我和你说的是这个?把周九龄写的给我瞧瞧。”算数先生摊开手。
文语先生眼睛越亮,“你不知道,周九龄居然会写小篆!朝内小篆写的好只有几个。尤其周九龄写的极好,我都忍不住裱起来挂着。”
“说不定以后周九龄就出名了。”女先生,流芳千古。
算数先生起初还撇嘴,过后就不出声了,周九龄这字写的极好。
“这……不似商贾之家啊。”
“你懂什么?商贾之家就不能读书了?许多商贾之家都有人读书入仕。时代以后改变家庭结构。你查查族谱就知道了。”文语先生幸灾乐祸,算数先生家以前就是商贾之家,后来他念书入仕,到天字学院做先生。
“那我也是教算数,没到周九龄这般。”算数先生喃喃自语,这字迹没十年功夫写不了。
到底哪里不对?
“你不感觉周九龄这字……沧桑?”
文语先生一怔,经过算数先生提示,他也反应过来,方才只感觉这字写的好,有内容,如今再看当真是……沧桑。
别的不说,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写出如此沧桑的字?
“可是……我是看着她写的,不可能作弊。再说班上字迹我全知道,不可能有人帮她写。而且这纸是我每节课专门发的,就是为了防止作弊。不可能是事先写好的。”
算数先生一本正经,“我知道了,周九龄在蒙城过得肯定不太好,难怪沈秀梅死乞白赖的不愿意换回去呢。”
文语先生沉思,当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