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是第一次进入皇城。
所以,即使他明白不应该左顾右盼,他还是免不得使用余光左右扫视。
这就是皇宫么?确实气派。
而且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数气机锁定着自己,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凝真境界,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得。他现在明白了,皇宫去不得。
但当他看了一眼自家师父之时,不免有些羡慕。
他看到自家师父不仅左看看右看看,而且口中不时低声默默计数。
裴纶仔细辨认,师父好像在统计有多少道气机。
这……
裴纶都麻了。
宁横舟确实在统计有多少道气机,统计这些气机,对他来说就是在做练习。因为他的元神在林地经过了一番磨练,他发现自己的感知敏锐了许多。以前还要借助红莲业火,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宁横舟边走边问道:“杨将军,你是如何得知我会来觐见皇上的?”
杨铿哈哈一笑:“宁真人,圣上英明神武,他早就算准你会来了。”
宁横舟:“哦?”
这个“哦”的意思就是,别搞笑了,那还不是因为情报准确么。
杨铿:“宁真人从道乡返回之后,圣上就已经让我在皇城之前迎接你了。”
宁横舟笑道:“看来皇上知道我与沈炼的关系。”
杨铿:“这个自然。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
宁横舟点头:“也对。”
杨铿:“沈炼我是见过的,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条汉子。不过,此次沈炼之事牵涉曹阉,韩大人已经一连上了数道奏折,圣上也是头疼得紧。”
杨铿与沈炼有过一面之缘,宁横舟是知道的,应该是之前护龙山庄被炸之时,沈炼过来通报二人有过接触。
二人说着,裴纶听着。不一会,他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王承恩。
裴纶竟然一时看不透王承恩,他不由心惊:这皇宫果然卧虎藏龙,连大内总管都是绝世高手。
宁横舟看裴纶的眼神哪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于是他直接一句话点破:“王承恩实力有限,只会一些拳脚功夫罢。是另有高人出手,为他掩盖了一些气息。”
王承恩呵呵一笑,上来见礼,接着打趣道:“咱家的底细,又如何瞒得住宁真人哟。”
他又看向裴纶:“这就是宁真的弟子,裴纶吧?果然是异人有异相啊。”
裴纶听后骄傲地轻轻摇动自己的大头。
“宁真人,裴大人,走吧,圣上在养心殿等着呢。”王承恩说道。
杨铿抱了抱拳,随后站在了殿外。
宁横舟带着裴纶,随着王承恩步入了养心殿。
终于,这一次景帝没有在批奏折,而是在看书。
宁横舟行礼:“见过皇上。”
裴纶有些激动:“见过皇上。”
景帝看到宁横舟,不由放下书册,笑道:“宁卿来了,吃了么?”
宁横舟轻轻颔首:“吃过了。”
景帝:“道乡之行还算顺利么?”
宁横舟:“顺利。”
景帝:“那就好。”
这对话把旁边的裴纶吓一跳,这一个当今圣上与一个真人大佬之间的对话,怎么听起来像两个近邻之间的拉家常。
二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阵,景帝才说道:“朕知道宁卿的来意,是为了沈炼一事吧。”
宁横舟:“是的。”
景帝:“所以朕才没有将韩宗道叫过来。”
宁横舟:“为何?”
景帝露出玩味的笑意:“朕怕你当场杀了他。”
宁横舟:“怎么,皇上觉得我会是在金殿之上暴起shā • rén的暴徒么?”
景帝点了点头:“修道之人,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而且来去如风,根本就是视大景律为儿戏!”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裴纶差点就吓得跪下去了,不过还好,他忍住了,最后只是抱了抱拳。
但他看下自家师父,不禁又在心中竖了竖大拇指。
宁横舟昂然不惧,只是语气微冷:“别人我无权置评,不过,我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子民。一不小心踩到了蝼蚁,都会吃斋数日。”
宁横舟没想到,这皇帝还来这一套,怎么,先杀杀自己的锐气是么?
没想到景帝听后哈哈大笑:“妙极,妙极。宁卿果然与他人不同。”
宁横舟沉默着不说话:我看你想说什么。
景帝接着说道:“宁卿可听说过张轻鸿?”
宁横舟点头:“自然听说过这位道乡的叛徒。”
景帝:“张轻鸿本是张先源张真人的真传弟子,后来他叛出了道乡,终日在江南徘徊。造了无数的杀孽。甚至于,江南有几个宗门,皆被他灭门。此人,简直视大景律为儿戏!”
宁横舟一听,闻弦歌而知雅意地开门见山说道:“皇上,是不是我把张轻鸿抓来,你就放了沈炼他们三人?”
景帝听后再次哈哈大笑:“宁卿啊宁卿,你这是在跟朕谈条件么?”
宁横舟:“皇上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景帝用手点了点宁横舟:“你啊你。不过,还有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宁横舟:“什么消息?”
景帝:“前几日,有人在瑶云苑以两百万两银子的高价,购得了一件宝物。”
宁横舟装傻道:“瑶云苑?那是什么地方?”
景帝:“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宝物值两百万两银子的高价?”
宁横舟耸耸肩:“这么贵,一定是我不敢想的东西。”
景帝:“这件宝物就是,罗摩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