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琳的哭声停了,翻过身来,拭去了眼泪,哭幽幽地恳求朱延北:
“你不要冤枉王立,他的扣子掉下来了,是我要他脱下来缝的,没有别的事。”
朱延北格格奸笑了几声,冷讽热嘲地反问道:
“我亲眼看见,还有啥巧辩的?”
“是我头晕……怪我不好……”
“你别代他洗刷,给我戴绿帽子,我不能忍受。今天非上法院不可!”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王立跟你这些年,起早睡晚,吃辛受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是有不是的地方,也应该讲点情面。有话好好谈,不要撕破脸。延年,好不好?”
“只要给我下了台,我并不是那种不好讲话的人。”
“王立,以后有事,多多帮帮朱经理的忙,……”
“我?”王立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像坠在五里雾中,一时间啥物事也看不清楚,是非也讲不明白。
“辰光不早了,你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她让王立走。
朱延北知道一时谈不出个眉目来,只好闪开一条路,让他先走,气生生地对他说:
“你走也可以,反正今天晚上的事没了。”
王立颓丧地走下楼去,一步慢一步,心情越来越沉重。跨出朱家的大门,夜色正浓,弄堂口十分幽静,他糊里糊涂地站在十字路口发呆,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回家去。他又想,是不是朱延北故意给我设陷阱,想堵住我的嘴,不让我检举他?不过,检举书已经发出去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16
夏福把黄林请到经理室。黄林一走进去,面孔即刻露出惊异的神色,他站在门口没动。沙发前面放了一张矮矮的长方桌子,玻璃桌面上搁了三个咖啡杯碟,一小壶牛ru,一小缸方糖,还有一壶咖啡,壶嘴里冒出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朱延北一见夏福带黄林进来,马上迎了上去,弯着腰,伸出左手,指着沙发,对黄林说;
“请坐,黄科长。”
市政府卫生局收到王立检举福佑药房的信,抗战军队也收到检举信,并转给市政府卫生局,并且反映福佑药方给抗战军队发来的药,有的数量不够,有些质量确实不好。于是卫生局派来调查组调查福佑的问题。黄林科长是调查组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