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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的pk(1 / 2)

山洞里的PK

春天,万物苏醒、复兴的季节。温暖的太阳照耀着,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山野里鲜花和青草生长着。

一辆白色进口高级越野面包车奔驰在山路上,车上坐着七个人,他们是来山中野游的。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好风光,怎么能不出来野游呢?

怎么样?我这辆车还舒服吧?邱喜贵扫了一眼众人说。他胖胖的身子,已经谢顶,穿着一身名牌休闲服,现在是民营企业利发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舒服,真舒服,比我们公司老总的奔驰轿车还舒服。李波说。他正值壮年,身体很魁梧,是省某经贸公司的保卫处长。

哈,这辆车我连买带改装,花了近百万呀。邱喜贵开办的是农牧企业,他经常乘汽车去各地跑业务,路上有时吃住就在车上,所以他不惜金钱,把这辆本来就很豪华的面包车装修得跟五星宾馆的套房差不多。

驾车的邱小南撇撇鲜红的薄嘴唇。“我这个老爹呀,不放过任何一个吹嘘这辆车的机会,真是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这位小姐头发染成亚麻色,穿一套进口西装套裙,一付娇滴滴的模样。

坐在邱小南旁边的李海笑了笑,他感受到了恋人撇嘴的意思,也笑表哥李波很会说奉承话。李海比小南大三岁,是爆破工程研究所的技术员兼新产品保管员。他相貌英俊,有些文弱,像个白面书生。

李海的母亲王淑贤很舒服地靠在绵软的皮椅子上。儿子很孝顺,儿子的女友漂亮活泼温柔,又是青梅竹马。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她觉得很开心、很放心。

坐这样舒服的车子,大家应该好好享受,我给大家唱支歌吧。李海的好朋友赵永明说着弹了一下手中的吉它。别看他年纪轻轻,可已是省内小有名气的男歌星了,不少女孩子都以得到他的签名而兴奋不已。

好!李海的小侄子李乐乐鼓掌欢呼。我早就想让你唱歌了,可没敢说。

其它人也跟着喊好。

赵永明拨动琴弦唱了起来:

看见你才知道什么是美丽,爱上你才知道什么是痴迷,离开你才知道什么是孤寂,想起你才知道什么是失去。谁都有独自面对的天地,谁都有带进坟墓的内心秘密……

一曲唱罢,众人用力鼓掌喊好。车箱里的气氛好不热闹。

车子开进了大山深处,林深路险。这时李海关切地叮咛邱小南要小心。邱小南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双手握紧方向盘。转过一个陡弯,路面上突然出现一颗躺倒的大树,邱小南急忙煞车。林中又突然窜出几名大汉,手中都拿着黑亮亮的shǒu • qiāng。“下车,跟我们走!”为首的汉子一身吼。他剃着光头,脸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疤,竟然带着一副金边眼镜。

野游一行人被押带到一个山洞里。

洞里阴暗潮湿,石壁上滴着水珠。

邱喜贵哈腰向戴着金边眼镜的头领说:“兄弟们是想要钱吧,要多少?说个数。”

“金边眼镜”劈面一个大嘴巴打得邱喜贵险些栽倒,“闭住你的臭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说话。”

令人奇怪地是,他们把李海带出洞去。大约过了十分钟,李海被拖了回来,打得遍体鳞伤。王淑贤扑了上去,抱住儿子。她心疼地看着儿子,愤怒地质问“金边眼镜”:“我儿子只是个小职员,无钱无权,你们打他干什么?

“你问你儿子。”“金边眼镜”冷冷地说。

“他们让我说出新产品高浓缩超烈性*仓库的开锁密码。”李海张开流着鲜血的嘴吃力地说。

“哼,这小子嘴还挺硬,就是不说。若不是要密码,我早他妈要他的小命了。”“金边眼镜”脸上的伤疤抽动着。

李海又吃力地对母亲说:“他们要用*炸百货大楼,我不能说出密码。”

“金边眼镜”用力踢了李海一脚。“你不说?我看你说不说!”

邱喜贵上前颤抖地说:“你们不要打他,我给你们钱,可以买楼。我们公司的大楼也可以给你们。”

“金边眼镜”又给邱喜贵一记凶狠的耳光。“闭嘴!除了*,我们什么也不要。我们刚收拾了一个大款,钱有的是。我们就是要炸百货大楼,报复警察!报复社会!”“金边眼镜”抽动着伤疤又凶狠地说:“我们越狱出来就一个念头,报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旅游一行人明白了面对的是一伙亡命之徒。众人心惊胆战,山洞里死一样寂静。

“金边眼镜”又开口了,山洞里响着冰冷地回声:“那帮警狗子正在搜寻我们,我们没多少时间。”他冷笑着扫视众人后又说:“你们都是李海的亲友,你们让他说,说不动就别想活。”他盯视邱喜贵:“你是这小子的未来老丈人吧?你先劝他,给你五分钟。若是没效,哼!”他用力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邱喜贵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金表,弯下腰对着李海颤抖地说:“海子,你,你就说了吧,要不你邱叔就要没命了。”

李海痛苦地看着邱喜贵,嘴唇也颤抖着,“邱叔,我,我不能说啊,这关系到许多人的生命啊!”

“海子,你不过是个小职员,担负不了那么大的责任,不要想那么多了,先救救你亲人的性命吧。”邱喜贵眼中流出混浊的老泪,像一头就要被宰杀的老牛。

“我是一个小人物。可保管好特效*是我的职责。我不能让我们辛辛苦苦研制出的*去杀害众多老百姓呀。”

“那你就眼看着你老丈人被杀死不管吗?”

“我,我……”李海看着未来老丈人不知说什么好。

“海子,只要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把公司交给你,把亿万家产都交给你。”

“邱叔,可是,我不能啊。如果说了,我就是杀害许多人的凶手,就是得到再多的财产,我的心灵也没法安宁。”

“你可以和小南去国外生活,想上哪国就去哪国。开公司也行,过富贵休闲日子也行。这样你心里就没有负担了。”

“不,罪恶感是刻在心上的,走到哪里也抹不掉。走到哪里你都会看到人们用手指着你,对你喊:刽子手!”

邱喜贵看看表,焦急万分地说:“时间已经不多了,海子,你真的不想救我的命?”

“我想,如果能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毫不犹豫。可是,他们答应吗?”李海把脸转向“金边眼镜”,“你们答应吗?我求你们把我的亲友都放了,我一个人留在这。”

“只要你说出密码,我马上就放人,包括你自己。”

李海闭上眼睛,低下头。

“金边眼镜”盯视邱喜贵,指指手表,“邱老总,时间就要到了。”

邱喜贵无奈地说:“我这个女婿倔强啊,他就是这样。”

“那你就站到壁角上去吧。”金边眼镜掏出shǒu • qiāng。

“不,不要杀我。我把大半财产都给你们。不要杀我。我才过上几年富贵日子,我不想死啊。”邱喜贵恐惧地哀求。

“金边眼镜”讥笑地看着邱喜贵:“哼,世上的人以为钱是万能的。所以脏官贪污受贿,贪脏枉法;奸商制假售假,偷税漏税,拼命地捞钱。可现在你看到了,钱不是万能的,它不能让他开口,也不能让你活命。”他向身后的同伙摆摆手。两个大汉上前拖邱喜贵。

“不,不要杀我,我把全部财产都给你们,全部!”邱喜贵哀嚎。

“你呀,到死还是只认钱。”“金边眼睛”讥笑。

“等一等。”李海这时睁开眼睛。

邱喜贵和暴徒们回过头,惊喜、期待地望着李海。

李海挣扎着走到邱喜贵面前,跪好,泪流满面说:“邱叔,让我叫你一声爸吧。我对不起你。”

邱喜贵绝望地叫道:“你不要叫我爸,你不是我的女婿,是我的催命鬼!我对你这么好,把唯一的女儿也给了你,你却要了我的命。”

李海痛苦地叩头:“爸,原谅我,爸……”

暴徒将邱喜贵拖到壁角,邱喜贵绝望地闭上眼睛。“金边眼镜”举起shǒu • qiāng,但又把枪放下了,说:“过去砍头前都给犯人喝顿酒,我现在没有酒,就让你最后留句话吧。”

邱喜贵睁开死鱼般的眼睛,看着邱小南说:“小南,给你爸买块最好的墓地,让你爸在地下也能享受。”

“金边眼镜”冷笑:“你就去地下过好日子吧。”

一声枪响。邱喜贵烂泥一样堆落在壁角。

吓呆了的邱小南一声尖叫:“爸!”

“金边眼镜”把枪指向邱小南,“闭嘴,再叫唤,也给你一枪。”

山洞里死一样寂静。

“金边眼镜”盯住李波:“保卫处长先生,轮到你了,别忘了,五分钟。”

李波弯下腰,对李海说:“海子,你就说了吧,不要让我们都像你岳父一样,丢了性命。”他平日声音响亮,可现在却有些嘶哑。

李海闭着眼睛轻声说:“表哥,该说的话我都说了。”

“海子,表哥对你咋样,你是知道的。你从小失去父亲,经常受人欺负,为了保护你,我可是拼了命的。你看看我腿上的伤疤。”李波卷起裤腿,露出一条长长的紫色伤疤。“那次几个坏小子打你,我冲上去跟他们斗,大腿被刺了一刀,躺了一个多月啊。”

李海睁开眼睛,含泪看着这条伤疤。“表哥,我没有忘,我怎么会忘。”

“没忘就好。过去你有难表哥救你,现在你也要救表哥啊。”

“表哥,小时候你告诉我,要不怕*,挺起胸膛,做个坚强的男子汉。这么些年,遇到困难,我就想到你说的话。”

“可是也不能总硬来啊。该变通就得变通,要不也很难活在这个世界上啊。我的孩子需要我养活,母亲有病需要我侍侯,我不能死啊。”

“表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李海很内疚、无奈地望着表哥。

“海子,你可以说是在昏迷中泄露出密码的,这样就没人会责备你,我可以为你作证。”

“表哥,有些事情能够变通,有些不能变通。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我不能变通啊。”

李波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壁顶绝望地喊叫:“老天,我不想死啊,我不能死!十几年,我熬了十几年啊,花费了多少心血,才熬到处长这个位置。可就要完蛋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为什么非要来野游?我真混蛋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泣起来。

“表哥,你平日里一向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的……”李海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李波又趴在地上用力摇动李海,“海子,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表哥才三十八岁,正当壮年,我不想死啊,不想死!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我过去可是拼命保护过你啊。”

李海微微睁开眼睛,又痛苦地闭上了,豆大的泪珠滚了出来。

李波疯了一样摇动李海,“海子,你睁开眼睛,你说话呀!说话!”

“表哥,你是搞保卫的,要保护国家财产和群众生命,你应该明白,我不能说出密码啊。”李海闭着眼睛吃力地说。

李波哭叫着:“这时候哪还能想那么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像一块烂肉躺在地上,什么也不是,只是发臭、生蛆,你还能想什么啊。人首先要活着,要不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不是,只是块臭肉,发出刺鼻的臭味。”

“表哥,不要这样说,不是每个人死了都发出臭味,不是。”

“怎么不是,你看看你岳父,躺在那里,已经发出了臭味。看,他的裤裆都湿透了,肯定屎尿都出来了。我不想这样,海子,你救救我!”

李海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李波又疯子一样摇动李海,“海子,你说话,说话呀,不要装死。”

“金边眼镜”看看表,命令同伙:“时间到了,拖过去。”两个大汉上来拖李波。

李波挣开身子,扑到“金边眼镜”面前扑嗵跪下了。“不要杀我。我能救你们。我经常押运货物出国,能帮你们逃出国境。不要杀我。”

“金边眼镜”讥讽地笑,脸上的伤疤抖动着。“哈,保卫处长先生要保护我们了,真好啊。可惜,我们不需要。你还是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等着发臭吧。”

李波抱住“金边眼镜”的腿,不住地磕头,“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才三十八岁,上有老,下有小。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表哥,站起来!你对我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李海睁开眼睛对李波说。

“这时候你还唱高调,真是混啊。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就是一块臭肉,你明白吗?快救救我吧。”李波又爬过去抱住李海的腿。

李海又闭上眼睛沉默。

“不要说没用的了,说最后一句话吧。”“金边眼镜”对李波冷冷地说。

李波眼睛直直地看着“金边眼镜”,突然说:“不要杀我,我加入你们,跟你们一起干。我懂侦察,会射击,警察署里也有人,会对你们有用的。”

双方都被李波这句话震惊了,把目光射向他。

“金边眼镜”冷笑着说:“我是个被判死刑的人,经过的事不算少,所以很少吃惊,可你的话让我吃惊了。你要入伙?谢谢你对我们的抬举。可是,我不敢用你。《三国演义》里的吕布被处死前说要投靠曹操,可曹操不敢用他,因为他是个朝秦暮楚的小人。”说着他举起shǒu • q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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