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谋陪笑道:“我特来请示老太太,怎样给姨父覆信?妹妹的病还是给不给知道?”
老太太道:“糊涂东西,你自己都拿不出一点主意么?这些事还要来问我……”
菊香笑道:“说起三老爷,不是我们晚辈敢荒唐说话,真该不理他。这几年来他何曾来过一字半字问到管妹妹身上,现在管妹妹及笄成人,他倒想把她接去了?”
老太太道:“可不是,这几年要不是我,她早就给她那混帐继母折磨死了,这时候,他还想有他的女儿?”
老太太在气头上,说话声音渐渐抬高,菊香怕惊醒了管青,便对蕴谋递个眼色让他出去了。
蕴谋搭讪着正要走,突然管姑娘床上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哥!”
蕴谋急忙把手中的信交给菊香,走过去牵起帐子,俯下身问道:“妹妹,今天可好一点么?”
管姑娘枕上微微的把头一点,一息二气地问道:“爸爸有信来么?他……他说的什么话,你把信念给我听。”
蕴谋道:“说的还是一些不相干的事,这会儿你刚好了一点,不要多费神了。”
管姑娘合上眼皮摇摇头,伸着枯腊似的臂弯,说:“不,我要。”
菊香听了,便过来坐上床沿笑道:“你刚吃了药,好好的再歇一会,等下我念给你听罢!”
管青皱眉毛,挣扎着高声说道:“你给我信,我不要你们念!”
菊香知道她的脾气,便把信去塞在枕下,笑道:“信搁在这里,晚上再看好不好?”
管青点点头,便不作声。
晚上,蕴谋在喝酒中间,对菊香说管青这两天气色很不好,早上看她说话声音哑得厉害,而且十分吃力,怕她是不久的人,边说边含着清泪,菊香忍不住已是哭了。
逸发低头看杯中的酒发呆。
半晌蕴谋又说道:“人是不中用了,我们得早点想个办法。”
菊香拍着一下手道:“你说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把她赶出去!”
蕴谋被菊香这一顶,便不开口。大家又发了一会呆。
忽然逸发叹口气说:“我真不该来杭州!”
菊香道:“现在我倒有一个救急法子,只怕你不听话。”
逸发发急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闹什么客套?只要你真的有法子,我是无所谓牺牲的了!”
菊香道:“好汉子言重泰山,我的法子,便是要你亲口向她求婚,对症下药,这甚或还有转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