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学徒疯狂的开始摇头,幅度和频率完全是逼近了他所能达到的极限,让贴近的无头人都向后挪了挪。
声音沉默了片刻,肯定的说:“你听得见我说话。”
“……”
尤利尔简直想要给自己一巴掌。他从未有过哪一次这么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愚蠢,恐惧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了。
学徒带着哭腔,声音被恐惧和骤降的温度刺激的颤抖起来。他挣扎着说道:“不……先生,你就当我没看见……求求你不要杀我……”
无头人又不说话了。事实上,学徒甚至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他忐忑不安的看着那个神秘生物站在那儿,微微透明的胸口起伏着,似乎是在呼吸。
“不。”它吐出一个音节。
这一次的回应言简意赅。但因为太过简略,以至于尤利尔完全不知道它到底是答应了不杀他,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
幸而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来了,脆弱的楼梯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踏碎一般。学徒激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他从未有过哪一刻觉得自己家里破旧的楼梯响起的声音是那么美妙。
可紧接着尤利尔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把其他人拖下水。这个无头人既然能杀掉自己,自然也不会大发慈悲饶恕酒吧里的任何一个人。一念及此他又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但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
“埃兹先生!”就在脚步声接近房门的时候,尤利尔闭上眼睛大声叫道:
“这里有一个无头人!”
之所以没有更多的警示,是学徒还抱着些许的期望,这期望来自于塞西莉亚跟他提起过的佣兵——他们正是狩猎这些神秘生物的不是吗?
这一刹那尤利尔的理智又回到了身体里,他竟然能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回忆起吧台后那个笨笨的女孩子说的话。假如他能活下来的话,学徒觉得自己一定要去向她表白——
这或许就是爱情吧。
一时间,每日为了填饱肚子而卖苦力的洗衣店学徒居然有了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无头人也听到了声音,或许它是用别的方法感受到的,于是微微侧了侧身子,“埃兹?”
门前的脚步停顿了一瞬,而后门开了。
“……”
房门被迅速打开,又迅速合拢。在尤利尔呆滞的目光中,酒吧老板摘下帽子,而后深深地弯腰:“使者大人。”
慢着,竟然是认识的……“熟悉的神秘生物”?
学徒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那种看上去就能让人魂飞魄散的大玩具也只有原世界的冒险者和熊孩子们才能驾驭得了,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那么考验自己的心脏。
而在恐惧褪去之后,对于塞西莉亚的幻想一下子浮上了心头,尤利尔尴尬得连想到她的名字都觉得脸红。
“你没去车站。”无头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