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着。”学徒说,“秘密被人了解,也可以远离他们……我是说,只要他愿意想办法,事情总能解决,人们总有借口。”
威特克·夏佐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坚信。“总有办法么?”他在思考。
“乐观来想,人们的‘别无选择’多半是没发现更多的可能。”尤利尔想起自己重新捡起的读报习惯。在高塔里,他有更好的知识来源了。“我们知道的更多,想到的也更多。恶魔以力量诱惑人们堕落,往往是在他自己清楚这样做的代价的前提下。但如果能在注定曲折的道路开始前看到另外的方向,那么恶魔力量就不再是诱惑。”
“同理可见,人只有在绝望时才会铤而走险。”威特克温和地说道。
卧室里的月光宁静地荡漾着。
渐渐的,学徒身后的空椅子上显现出了一个人的形体。纽扣工人的神情不可捉摸。没有人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他站起来,无声地在弗纳太太的地板上行走。楼下的询问声还在继续。
“冈瑟先生。”尤利尔叫住他。“我们是来找你的。”
比起安德鲁·弗纳,与霍布森关系密切的冈瑟了解的内情一定更多。也许他正是因为伯莎认识了霍布森,又或者,他借由霍布森接触到伯莎。无论如何,霍布森计划谋杀教会神父时,不可能在街上随便拉一个陌生人。他的同谋必然可以信任,并且足够优秀——是在行动力上的优秀。
“我们会帮助你,先生。”威特克顶着一张凶恶的脸,也竭力用柔和的声音说。“我们保守了你的秘密,每一个都将不例外。”
一阵痛苦的涟漪掠过冈瑟的脸。
“我没想过她会自杀。”
终于,他开口了。“你们的假设很符合逻辑,某一天,决心永远将秘密藏起来的人遇到了一个选择。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唯有一条道路可走,他只好走上去了,他不再是自己……这就是故事的开头。”
尤利尔与威特克安静地聆听。
“这世界上总有人是不喜欢平静的生活的,这种人大多都是冒险者……当然,还有更多是贵族。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低层小贵族,而是野心勃勃、渴望荣光的上位者。他们对领地反复征税、扩张军队,从市场中囤积麦子、收购武器,在议会上挑拨离间、拉取票选。最终,他们号召战争,并如愿以偿。”说故事的人在这里插入了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你知道这种人不是很少,是的,一点不少,对吗?他们的选择本该与这个普通人的生活不相干,但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两件毫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