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激怒我吗?尤利尔观察阿兹比修士的瞳孔,希望在里面找到期待或焦虑。但没有羊皮卷在手,他的判断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艾科尼说得没错,我还需要更多经验来让自己的阅历趋于成熟。“我也不得不信。”他告诉修士,“如果你们承认她在你们手上,不管你们说的话多不客气我也只能听着。这意味着您没必要骗我。而要是她死了……”他停顿了一秒,“恐怕我也不会活着。”
他的答案或许不是让苦修士最满意的那种。阿兹比打量了他许久:“你和你的导师很不一样。”
“我比他差远了。”
“神秘度?不,白之使成名于两百年前的亡灵之灾,而你还年轻。我指的是行事风格。知道吗?神秘领域大部分的空境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这些人挖空心思琢磨他的职业、魔法与神秘的相对限制,希望发现他的弱点。但当他们最终得出结论时,情况没有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尤利尔不明白:“他没有弱点?”
“连‘胜利者’维隆卡都有弱点,白之使虽然是空境的传奇,但却也不可能与黎明之战的大陆之王相比。”阿兹比否定道,“白之使擅长的是扬长避短,他的弱点永远都存在,但人不是因为有弱点就可以被轻易击倒的。更多人动过歪脑筋,想要以他的职位和人际关系作为突破口。前者不必说,克洛伊塔立于云端三千年不是没有原因的,而后者嘛,他没什么朋友,亲人伴侣的存在则与他的过往一样至今为止还是个谜团。”
“谜团?”我的过去在乔伊之外的人眼里恐怕也是谜团。
“至今为止。”苦修士说,“不再是了。”
我是乔伊的学徒,尤利尔早在布鲁姆诺特就了解到这个身份将为他带来些什么。青之使已经给过他教训。“我可能不像真正的神秘学徒一样清楚导师的底细。”这当然是实话,但即便他了解也不会与任何人分享。就算是真言药剂,尤利尔也有办法对付。
“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教导也与一般的导师不同。”好在阿兹比没逼迫他做什么,“一定要说的话,你的导师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人。盖亚教会也无意与高塔作对——伊士曼毕竟所属高塔,我想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可一点也左右不了他。”
“教会本来也没抱这种奢望。我们只想息事宁人,互不干涉。”
“这是你们发动力量捕捉罗玛的原因?”尤利尔忍不住说。
他试图反过来激怒修士,尽管这似乎并不明智。阿兹比毫不恼怒:“伊士曼不是她那样的小鬼该来闯的试炼场,我会庇护她。”他向学徒保证,“如果我们找到罗玛小姐,会让你见到她的。”
见到我,还是把她也关起来?尤利尔仍坚信罗玛还活着,虽然水妖精似乎很喜欢她,但小狮子也不是他先前以为的凡人。等她从河里爬上岸,指环索伦会告诉她接下来该干什么。他们最好不要抓到她。
“你不用担心她,尤利尔,现在你该想想自己的事。”
“我还真就在想这些问题。如果我打算今晚到达骑士海湾,你们会报销船票吗?”
“眼下港口已经封闭,正忙着重建工作。在我决定好怎么处理你之前,我们只能免除你的住宿费用。教会必须维护自身在凡人中的名誉,而我们的夜莺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我原以为只有神圣光辉议会的审判机关可能具有类似的职能呢。”露西亚才更重视正义和公平,祂的圣骑士不能容忍女神的教义受到一点儿玷污。十五年前,这些狂信徒甚至在威尼华兹进行了屠戮。他不知道盖亚教会什么时候也变得陌生了,十字骑士还没能干出屠杀类似的事,但如果教会继续眼下这种做派,那一天恐怕也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