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能给你的,就只好准备了些银两票子,还有几件你以前喜欢的衣裳,跟几匹上好的布料……你看看挑着喜欢的,拿去做几身新衣裳……便是不做衣裳,扯了去做其他,也是好看的……”
萧玟玉心里纳闷顾律修现在唱的到底是哪出,就看着顾律修走了过来,然后将一个香囊放在了自己面前。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香囊,正是当年顾律修送给自己的。
“……这个香囊,原就是我送给你的,如今你也一并带了去罢。喜欢你就留下,不喜欢,也就任你处置了罢……”
萧玟玉看到这个香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糖水,也终于意识到,顾律修说的让他走,不是他在做梦,也不是顾律修在玩把戏——顾律修是认真的。
那瞬间萧玟玉居然不敢抬头去看顾律修。
他不想去看顾律修现在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也不想让顾律修看到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
“……三年前偏信诡计,废了你一身武艺,是我愚蠢。这些年来,我也常在自责,只是说了,又恐你不信……本想着来日长久,再好好补偿你,也是一样的。但到了如今,该好好地对你说声抱歉。”顾律修慢慢说着,“玉儿,我很抱歉,该是相信你的时候,伤你最深的人却是我……”
这话若是在被废掉武功前就从顾律修口中听到,萧玟玉一定都不会同他计较将自己锁囚于地牢的事情。萧玟玉何尝不知自己也有错的地方,只是他的错,远不到顾律修该废了他的地步。
那时他多希望顾律修能够相信自己一句,哪怕只是再认真查查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而不是将他直接当做罪人对待。
如今再说这声抱歉,又晚了。世间最遗憾是错过,现在听到这声抱歉,萧玟玉的心里甚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你说我高傲自许,一意孤行,不为你考虑……许是我从来都未曾讨好过谁,才这样愚笨不堪。我本意是想讨你欢喜,不料始终弄巧成拙,反惹你厌了……”顾律修自嘲地笑了笑,“但愿现在还你自由还来得及……我不想惹你讨厌,更不想你恨我,我也希望,他日你再想起我时,仍是从前那般,让你倾心喜欢的模样……”
前一刻入口还是香甜十分的糖水,此时竟反泛起了一阵一阵的苦涩。萧玟玉将糖水推远了,他觉得自己该开口说些什么,可微微张了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么,走到这步,他们之间该说些什么好。
“今日虽是我让你走,可这并不代表我断了对你的情。我认定心中那个人是你,这一生就都是你。不管你身在何处,都是我最在乎的人……”
萧玟玉闭了闭眼,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吃好了……”
便是到了该说离别的时刻。
顾律修眼眶不住地发热,他艰难地点点头:“……嗯,那你快去吧。”我就不送了,我做不到真目送着你离开。也许你背对着我踏上马车时,我就会反悔放你走,然后忍不住上前将你拽回关起来。
萧玟玉站了起来,他终是没有带走那个香囊,最后规规矩矩地对顾律修行了礼:“……王爷保重。”
扭身的那一刻,顾律修却又叫住了他:“玉儿……”
萧玟玉顿住了脚步,无法挪动,但他没有回身,语气颤沉:“王爷还有何吩咐?”
顾律修望着他的背影,满脑海想的就这么上前将他抱住,将他箍住,干脆真囚|禁起来算了,这辈子再也不让他见任何人,只要面对自己讨好自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