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阿浅守在一旁,脸已红成了苹果。
「继国大人很细心深情没错,可是这个样子,果然还是有些奇怪吧!」
身着狩衣,头戴乌帽子的放生神主再度干咳两声,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叫你见笑了,只是……澪如今刚清醒过来,恐怕无法同你叙旧。”
这是赶人的意思了。
继国岩胜并不在意地点头允诺,起身同几位别过。
“失礼了,明日再来拜访。”
他礼貌且诚挚的口吻令人舒心,可在放生茧眼中,那样等同于已将胞妹视为囊中之物的自若仍叫她心中一滞。
放生姐姐一直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这种不适感也未有消退半分。
等黑发青年走开了,她立刻召来医师与侍女上前帮屋中少女检查身体,这段时间后者以来一直久病不起,却无论怎样检查也查不出病因所在。
这样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昏睡下去的症状,实在令人担忧。
放生夫妇在门外站了许久,许是感到帮不上什么忙,不知什么时候,也相携着默默离开了。
待一系列检查结束,确认放生家小小姐的身体无事,紫阳花盛开的庭院当中,就只剩下姐妹俩。
“刚才那个是岩胜吗?”
等到了这时,望着黑发青年离去的方向,放生澪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岩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放生茧正沾湿棉帕替她净面,自她指尖滴落而下的水珠淅淅沥沥落在木盆里,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虹光。
她“嗯”了一声,听到她这样亲昵地唤黑发青年,脸上的喜悦不觉减退了些许,问道:
“澪,你觉得他怎么样?”
白发少女迟疑片刻,似乎刚醒过来的她,还不太能够接收外界的,当下也并未觉察到胞姐口吻当中的微妙。
她的手抽出来并排放在被子上,凝望着屋外走廊上的木质纹路。
“岩胜……很好,对我很好。”
放生茧不觉长叹一口气,凑过来用棉帕仔细擦拭过胞妹的额际、脸颊,接话道。
“你醒来没多久,并不知道他已经向父亲提出要娶你为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一次……可计都同伊贺山相隔两座山,我们家和继国家从前从未有过交集啊。”
“说什么少时相识,都不过是他一己之言。”
说到生气的地方,少女将手上东西放回在木盆里。
“表面一本正经的,今天却又表现出那样轻浮的态度,真是妄为武家子弟,叫人不齿。”
放生家一向消极避世,除了产屋敷一族以外,真就没有什么能够交流的世家了。
她并不知晓绘马的事情,只有放生澪心知肚明岩胜说的「少时相识」是实话,闻言,不觉漫漫出神几息。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一幕被点亮,她回想起了还是少年的岩胜曾半跪在她身前,同她讲、他要向放生族提亲,把她娶回继国家的事情。
那个时候,黑发少年一反之前的冷淡态度,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时,眼中满是执着坚定的神气。
那个时候,澪心里却只为这种转变感觉纳闷,她正为缘一的事情所困惑着,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
却不想,他真把那句话当作要完成的誓言地做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在永恒的黑暗当中,她沉睡不知多久,只因那一线微光,悬吊着她的灵魂,不使她失落于夜泉水中。
莫非给予她一线生机的,促使她得以清醒过来的,正是持有绘马、并对她不懈追逐的岩胜么?
这一念头在放生澪脑中升起,便无法再遏制,令她不能不去深想。
「难道,只有他才是真正符合幽婚条件的新郎?」
「是了……结铃之所以会给出否定的答案,可能也是因为绘马在此之前,就已经选定了幽婚的人选。
新郎已经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