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讨了两日之后,多伦便先是到了敦亲王府去见自己的长子海林。
结果却是被王府的管家拦在了府外,无他,亲王妃带着世子和海林少爷去庄子上了。
没有见到长子的多伦左思右想,只得写了信托人地进了宫里,却是不曾想连茉雅奇的手都没到了,便被扔进了火盆之中。
没想到,都已经到了如今的这步田地,多伦一家子竟然还想着从宫里捞点儿好处,若幽都简直被这一家子的不要脸给折服了,直接派了福来去宫门口儿交代了一番,以后但凡是多伦府上的,什么东西一律都不需要往宫里面儿递,没得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至于多伦府上,则是直接派了京兆府的人,同多伦母子算了一笔账,十万两银子的赔偿等着多伦偿还,若是多伦再纠缠不休,那么便官府见。
如此,多伦一家子被吓了够呛,这才消停了下来,只是府内仍旧是乱七八糟不提。
三月二十九,怀胎十月的瑾嫔发动,于三月三十戌时生下了一名不足五斤、瘦瘦小小、先天不足的女婴。
因着有着佟国维说情再加上康熙看过小小一团的小公主心下怜惜,便在小公主的洗三和满月宴上比之往日里厚了三成赏赐了瑾嫔以及小公主。
五月初三,刚刚满月三日的小公主夭亡。
得了消息,若幽淡淡冷笑,“真真儿是造孽呀,素心,派人去宝华殿说上一声,给瑾嫔的小公主要好好儿地诵上七日的经才好,让小公主早豋极乐。”
素心应了,“只是这瑾嫔不祥,竟然克死了自己的亲女,如此............可要请了喇嘛道宫里面儿驱邪祈福?”
若幽摩挲了腕间的镯子花纹,“咱们就给小公主祈福便是,至于旁的,到底天子妃嫔,便让当事人去处理吧,咱们静观其变便好。”
小公主的头七才过,便不仅仅是宫中,坊间也尽是传言:瑾嫔乃是不祥之人,当年克了太皇太后致使太皇太后缠绵病榻数月、如今前头克死了同住一宫的钱答应之女后又克死了自己的亲女。
朝臣闻言纷纷上书要求康熙尽快处置了此等不祥之人,后宫亦是人心惶惶,不过碍于皇后的懿旨不得以讹传讹,故而也仅敢日夜前往宝华殿上香祈福。
虽说瑾嫔一早便知晓自己腹中的孩子只怕是不大康健,孩子出生之时,太医也曾断言,若是好好儿将养许是能活到成年,却是未曾想得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快便去了,也未曾料到她的孩子没了竟然还未迎来了自己“不祥”之言。
若非是靳常在特来相告,只怕是她还要蒙在鼓里呢!
映画瞧着摔了一室东西的瑾嫔,不觉苦笑,自边儿上绕到瑾嫔身边儿,放下手中的燕窝羹,“娘娘,小心身子。”
瑾嫔歪坐在软塌之上,双眼赤红,面容却是消瘦不少,丝毫没有才出了月的女子那般丰腴红润。
“映画,本宫吃不下呐。”瑾嫔执了映画的手,“好映画,本宫如今也只有你了。”
当日,瑾嫔没能借着惠妃之手除掉十八阿哥,便深知大事不妙,便遣了映画以及另一名佟佳府送入宫精通制香、名唤冬青的三等宫女,出宫回佟佳承恩公府商量对策,翌日下午方才回了宫。
故而若幽杖毙瑾嫔一干伺候之人时,映画以及冬青因着不在内宫而侥幸逃过一劫,亦是延禧宫、承乾宫唯一存活下来的“老人”。
映画沉静之中带了几许柔和,低声劝慰“娘娘,小公主去了,您还有十四阿哥和纯宪公主呐,皇子公主的年纪都还尚幼,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瑾嫔不觉哀戚,“本宫的小公主都走了这些个时日,万岁爷作为她的皇阿玛竟也只是遣了身边儿梁九功前来看顾,让本宫的小公主连个名分都没有地便下了葬,那也是他曾经有过期盼的女儿呐!如今前朝后宫流言四起,他竟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呵...........还真真儿是凉薄。”
“娘娘,可要看开些,自古帝王多薄幸,娘娘有着十四阿哥,又何愁没有未来呢。”映画顿了顿,“即便是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前些年与皇上不也是帝后恩爱、卷鲽情深,可是前些日子不也一样怒气冲冲地自坤宁宫拂袖离去么?”
“若是如此说,那位皇后娘娘也没有好的到哪里去,如今瞧着也不过是渐渐地与皇上离了心呢。”映画面上带了浅淡的笑意,“这不也是正中了咱们的下怀么?帝后离心,咱们的机会可就来了。”
“皇后是个有野心的,又岂会被这些个儿女情长所左右。”瑾嫔轻笑,“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皇后和万岁爷二人不和,咱们便真的有了机会,于咱们这一位万岁爷而言,合了心意、温婉柔顺才是最最重要的。”
“伤心了这么些天,本宫也是该振作起来了。”瑾嫔用帕子沾沾眼角,“倒是之前本宫一心扑在小公主身上,没能借着此事将皇后拉下水来。”
映画抿抿唇,“娘娘可是觉着这一次的传言是皇后娘娘派人放出来的?”
瑾嫔捏捏手指,“除了她,还会有谁?”
映画犹豫了片刻,“这宫里面看不得娘娘好的,也并非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奴婢以为,许是惠贵人亦或是荣妃娘娘等人也未可知呢。”
“哦?”瑾嫔微微蹙起柳眉。
映画徐徐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一回惠贵人自妃位贬斥为贵人、身边儿伺候的亲随尽数化作乱葬岗的一抹幽魂,而娘娘却不过是自妃位降为了嫔位,仍旧是一宫主位,且身边儿到底还留着奴婢和冬青,如此两相比较,难免惠贵人不会因此而恨上娘娘的。”
瑾嫔沉默,映画之言不无道理,据说惠贵人自那日之后便有些神思不属,即便是除夕宫宴康熙特特下了圣旨准许她与惠贵人出席除夕宫宴,浓妆都无法掩盖苍老的惠贵人,其一整晚都恍恍惚惚的状态也是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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