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嫔身子颤了颤,微微侧了头,目光带了几分希冀地看向一旁的瑾贵妃。
宜贵妃见缝插针道,“靳嫔瞧着瑾贵妃做什么,怎么,难不成这些个事儿乃是瑾贵妃指使的?”
瑾贵妃看着靳嫔的眼中神色一厉,靳嫔微微一瑟缩,呐呐道,“不...............不是....................”
宜贵妃挑眉,带了几分蛊惑道,“不是么?”
瑾嫔面色却是更加苍白,身子却是慢慢儿地停止了颤抖,“不是!”
猛然抬起头,靳嫔看着康熙,眼中带了浓重的黑暗与绝望,“万岁爷,是臣妾瞧不惯皇后娘娘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便想着借着这一次的赏荷宴同兰妃联手将之除去。”
顿了顿,靳嫔不甘道,“万岁爷,贵妃娘娘那般好,臣妾也是一心一意地对您,您怎生便一点儿都不能多在这景仁宫停留一分,反倒总是纵着皇后高高在上地凌驾于我们之上!”
宜贵妃冷哼一声,“皇后娘娘乃是万岁爷的妻子、大清的国母,真真正正的凤凰,自是要高高在上、傲视群雄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将自己拿去与皇后娘娘相比,真真儿是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康熙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直来直去的宜贵妃又看了一眼神色静默的若幽,微微皱了皱眉头,“靳嫔,朕再问你一次,可有人指使你?”说着下意识地瞧了一眼瑾贵妃。
这时候,靳嫔倒是冷静了下来,“并无人指使臣妾。”
灵妃看了一眼面上带了几分惊讶与痛心的瑾贵妃,“倒是未曾想到,瑾嫔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嫔位,竟也有着这般的能力与谋算,倒是本宫看走了眼,还真真儿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
康熙看了面上神色淡淡的兰妃又看了小声抽泣着的靳嫔,声音带了几分凉薄,“兰妃海氏伙同靳嫔陷害皇后、戕害皇嗣,兰妃着.....................”
“太后娘娘驾到!”突然水榭之外传来的尖细通禀之声打断了康熙,康熙禁不住微微皱眉看向水榭的入口之处,一身藏蓝色松鹤纹旗装的太后扶着塔娜的手缓缓步入水榭之内。
“参见太后娘娘。”
康熙神色不明地看着太后,起身对着太后一礼,“参见皇额娘。”
太后扶起若幽,方才淡淡启唇道,“都起来吧。”
“这大热天儿的,皇额娘怎的突然来了?”康熙看着太后眼中似是带了几分关切,却是转瞬带了寒意地瞧了一眼水榭之内的众妃嫔,“可是有谁给皇额娘嚼了舌头?”
太后坐下,即便是未曾看到康熙的神色却是也能猜到康熙此时阴鸷的神情,“嫔位小产、堂堂皇后被妾妃联手合谋陷害,发生了这般的大事,哀家如何还能坐的住!”
康熙这才慢慢儿地转过了头,“皇额娘许是误会了,此事儿与皇后并无干系,乃是靳嫔瞧不惯皇后便暗中联络了对皇后有怨气的兰妃,联手布了局。”
太后看着跪在下方意欲不发的兰妃,眼中闪过惊诧,穆嫔身边儿的人急急忙忙地跑来云涯馆说是皇后情势危急,她这才得了消息来了这水榭,却是未曾想到,这局面竟然出现了这般大的反转,还牵扯出了兰妃。“就仅凭着一个小小的靳嫔便能整出了这般多的花样,还险些让得皇帝降罪于皇后。”太后看着靳嫔的眼神冷然,略略错了错眼,斜睨了一眼瑾贵妃,“哀家可是不相信,这后宫何时又出了这么了得的一个人物,竟能够瞒着作为主位的瑾贵妃做了这许多的事儿?”
“皇额娘,靳嫔是瑾贵妃宫里的人是不假,但这一次的赏荷宴也是瑾贵妃安排了靳嫔帮着操办,靳嫔方才有了机会做下了这许多的事情。”康熙放缓了声音,“方才朕已经问询过,瑾贵妃对于靳嫔所谓确是一无所知呢!”
太后冷笑,“一无所知?不论是作为宴会的主持者还是作为靳嫔的主位,她瑾贵妃又如何能够一无所知?莫不是欺哀家年纪大了,便编出了这么一出儿来糊弄哀家吧。”
康熙面上的神色一沉,语气也硬了不少,“皇额娘这是何意?”
“哀家也不过是不想要让那元凶首恶在一旁舒心愉快罢了。”太后沉声看着瑾贵妃道,“一个妃位、一个嫔位便掀起了如此大的风浪,皇帝是当这满后宫的人都是摆设么?”
瑾贵妃面上一白,眼中很快便蓄满了泪水,先是以娇柔中又带着几分被太后波及的无辜眼神瞧了康熙一眼,方才娉娉婷婷地跪了下来,对着太后梨花带雨道,“太后娘娘说得是,不论是平嫔妹妹被................还是靳嫔与兰妃谋划了这一切,臣妾都负有不可推脱的失察之过,若非是臣妾未能早早儿地便洞悉了她们的意图,便也不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还险些冤枉了皇后娘娘。是臣妾的不是,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若幽微微眯了眼看着娇弱的瑾贵妃,倒是个机敏果决的,这般楚楚可怜,势必会引得康熙怜爱,康熙再说上几句,如此一来,顾忌着康熙的面子,太后反倒是不好再重责于她了。
果不其然,康熙眼中带了几分怜惜地看了瑾贵妃几眼,转身给太后倒了杯茶,“皇额娘说的是,瑾贵妃身为贵妃又是一宫主位竟然连自己宫里的人出了险恶的心思都不能洞察,自是该罚的,不如,便............罚俸半年、禁足三月以儆效尤吧。”
太后看了看上好的天青色玉盏之中起起伏伏的茶叶,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了身侧的若幽,“皇后觉着呢?”
若幽轻轻抚抚腕间的白玉镯,声音清冷道,“管教不力之罪,罚奉禁足倒也合规矩。”
太后随手掷了杯盖儿,“那便如皇帝所言吧。不过.............”
太后面带厌恶之色地瞧了一眼呜咽不绝的瑾贵妃,挥了挥手,“把人给哀家挪出去,哀家还好好儿地坐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真是没由来的惹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