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贵妃摸摸鼻子,讪讪一笑,“这不是担心娘娘一时忍不住么,这两年,不仅仅是臣妾,便是定嫔这有的时候情绪一起来也是有些控制不住的。”
“皇额娘的无奈与良苦用心,本宫又怎会不晓得?”若幽轻轻一笑,“况且,本宫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么?”
宜贵妃轻轻一叹,“此事儿也就是娘娘大度,否则................不过,说来也幸好娘娘提前察觉了海嫔的不对劲,如若不然,只怕是依着今儿个这般的态势,瑾贵妃那一系的人,得了这般的‘铁证’,还不生吞了娘娘。”
若幽失笑摇头,“本宫可并不大度,不对海嫔落井下石一是念及当年宁安在时对昭阳老十、小十三几个孩子的颇多回护,再则本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除了这毒瘤,以后便也可安心地对敌了。”
宜贵妃掩唇轻笑,“娘娘总是顾念旧情的。”
若幽淡淡看了宜贵妃一眼,宜贵妃收敛了几分笑意,“自然,娘娘心中也总是有成算的。”
若幽默然,便也算是认了宜贵妃之言。
言及此,宜贵妃眼中闪过几抹深思。
轻抿了一口茶水,宜贵妃按下心中纷繁复杂的思绪,面上带了几分好奇,“娘娘是如何发现这海嫔已然生出了背叛之意的?臣妾可是一点儿都未曾察觉的出来呢!”
“本宫原也并未察觉出海嫔的异样。”若幽眼中闪过波澜,海嫔的变化实在是太正常了,且三五不时地面对着她这个“仇人”,眼中也并未流露出半分的怨恨,有的只是沉默与冷淡,可是这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正常的反应么?“还是素眉的一句话点醒了本宫。”
“素眉?”宜贵妃眼中的带了诧异,“这丫头又是如何发现的?”
“你可还记得之前安贵人小产一事儿?”
宜贵妃点点头,“可是此事儿和安贵人小产有何干系呢?”
“安贵人小产后,在回坤宁宫的路上,素眉说了一句话,引起了本宫的怀疑。”若幽慢慢儿回忆道,“素眉说,怎的‘好巧不巧地偏偏要在转弯儿的时候摔倒,还就摔倒在了您的面前儿,就好像是故意要让您瞧见,让您做个论断一般’,这句话便有如是那迷雾之中的明灯,让本宫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若幽眼中沉沉,“之前本宫便一直觉着这事儿很是有几分古怪,却是一直想不出古怪在哪里,知道听到了素眉的这一句话,方才知晓了古怪之处。”
安贵人小产一事儿的前因后果宜贵妃倒是也知晓,略略一沉思,宜贵妃带了几分豁然,“娘娘是觉着此事儿太过凑巧?”
若幽轻轻颔首,“那一日前去赏花,乃是海嫔似是无意间说起那里开了一丛极美的玫瑰,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定嫔很是好奇,便央了本宫一同前往观赏。花倒是好花,却是才赏了不到一刻钟,便出了安贵人一事儿。”
“海嫔一早便知晓安贵人等人会走那条小路,所以便可以引着娘娘在不远处赏花,好‘偶然’遇到不小心摔倒小产的安贵人。”宜贵妃面上带了几分凝重,“若非是娘娘今儿个说破,臣妾.............臣妾一直都以为那不过是个意外。”
若幽沉默片刻,“本宫也希望那是个意外,但是在这深宫之中却也是不得不带着几分小心谨慎。本宫派了人昼夜不停地监视海嫔,也是曾报了一丝是本宫想错了的侥幸。”宜贵妃眼中带了几分恍然,“为了验证是不是海嫔背叛了娘娘,所以方才有了那一次瑾贵妃在荷花湖便意外摔倒小产的事儿,那是娘娘将计就计。”
若幽轻轻颔首,“瑾贵妃的那一胎并不安稳,甚至从种种迹象来看,她的这一胎极有可能是通过药物方才怀上的,这一胎注定早夭,既如此,那么瑾贵妃定然是想着能够利用这一胎为自己某些好处。”
“瑾贵妃一向很是得万岁爷的宠爱,若是意外小产,定然会更得了万岁爷的怜惜。只是光光得了万岁爷的怜惜却是并无甚可以看得见的好处,毕竟如今她已经位列贵妃,若是个嫔位,许是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再进一步。”宜贵妃若有所思,“所以,她将注意打到了娘娘的头上,若是她的小产那是娘娘造成的,那么不论娘娘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万岁爷都会对娘娘不满。即便是面上不显,但是这心里定也是会厌恶了娘娘的。”
“大概就是这么意思。”若幽轻轻点点头,“瑾贵妃想要将她的这一胎栽到本宫的头上,便必定是要同本宫一起出现的,但是她胎像不稳,本宫免了她的请安,便也绝了她在坤宁宫生事的可能,而本宫若是外出的话,她又不知道本宫究竟会去哪里。”
“所以,她便需要一个能够掌握娘娘行踪又不会让娘娘发现的人,这样的人只有娘娘身边儿的人才能够做到。”宜贵妃眼中带了几分冷意,“于是二人一拍即合,便有了咱们那一日在荷花湖边儿上的遭遇。若不是那瑾贵妃太过心急以至于自己摔了一跤,哼,这盆子脏水指不定便扣到了娘娘的头上。”
若幽手指微动,“本宫也正是从那一次之后方才算是确定了海嫔............是真的背叛了本宫。”如此,便算是默认了宜贵妃的说法。
宜贵妃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短暂的沉默过后,宜贵妃突然惊呼一声,“虽然这第二次瑾贵妃并未得逞,可是这人出事儿确是就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儿,如此依着瑾贵妃她与海嫔定下的计策,岂不是便要让万岁爷怀疑上您了?两次妃嫔意外小产,您可都是在场,如此巧合,万岁爷难保不会对娘娘起了疑心。”
若幽端起手边儿的白玉墨兰茶盏,刮了刮茶沫儿,轻抿了一口,带了几分漠然与不在意道,“那又如何?这几年万岁爷对本宫又何曾有过亲近?本宫与万岁爷之间左不过是相敬如宾的帝后关系罢了。”
宜贵妃闻言一愣,看着若幽的神情带了几分怔然。
若幽冷淡一笑,“打从衍庆太子暴毙,万岁爷对本宫的疑心只怕是从从未曾消减过,自然也是不差这一回了。”
“什么?”宜贵妃自怔然变为了惊诧,“衍庆太子暴毙与娘娘您有何干系!”
“本宫是皇后,万岁爷若是重新册立废太子为储君,你说,对于本宫所出的这些个嫡子来说岂非是断了念想?”若幽眼中好似带了几分雾气,让人难以捉摸,“这么说来,倒是本宫这个皇后的嫌疑最是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