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陈河怜爱地看了一眼被打击得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万霭,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做个好人。
于是他一抬手,对激动的杂役们道:“停。”
院中瞬间安静无声。
陈河和颜悦色:“虽然你们脱离太清宗是出自本心,为了追求科学和真理,但其他人不知道,假如万霭师兄一口气批准了这么多申请,极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所以……”
“所以?”
迎着一双双睁大的眼睛和万霭感激的目光,陈河循循善诱:“要有合适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杂役们懂了。
本届学习班的优秀学生,名叫谈景的小杂役第一个站出来,勇敢道:“对不起师兄,我很想留在宗门,可是我家大黄得病了,临死前想见我最后一面,我不得不走。”
其余学生恍然大悟。
“我家大黄也得病了。”
“还有我!”
“我也是!”
“……”
万霭忍无可忍:“你们有同一个亲戚叫大黄么?”
“……不,大黄是我们家的狗。”
万霭:“……”
他恨不得挥出一道剑气,把全天下叫大黄的狗全砍了。
这有什么用么?啊?一看就是托辞,还不如之前呢!
捏着一大沓脱离宗门的申请书,万霭神思不属地走了。
“……让我想想。”他道:“让我好好想想……”
“师兄,尽快批复啊,”杂役们列队欢送他:“我知道师兄你是为我们好,觉得修真有前途,可是以我们的天赋,与其继续在宗门蹉跎下去还不如转投华夏宗,养养海鲜搞搞科研吃吃大餐,我觉得日子比太清宗好多了。”
万霭:淦!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为你们着想过!我一向最瞧不起你们这群没天赋的杂役了!
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万霭差点忘记今天自己特意来这里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还好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想起家祖的殷殷叮嘱,停下脚步道:“别送了。”
“好的,”杂役们乖巧道:“师兄慢走,我们继续去背左手定则右手定则了。”
万霭:“……”
“陈导你也别送了。”
“好吧,”陈河拍拍他的肩膀:“那些申请书要尽快拿给峰主看啊,我知道你一个人做不了主。”
“……”所以你是故意的?
万霭震惊地抬头看向陈河,无法想象他竟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睚眦必报的凡人。
他只瞧见一个黑色的后脑勺。
陈河拍拍万霭的肩,转头道:“年轻人多经历一点磨练不是什么坏事。好了,我去给他们讲右手定则了。”
万霭:“……”
他的靴子在门前的地面上蹭了蹭,刮下一层薄薄的泥土。
“你不仁我不义!”
万霭下定决心,余光注意着侧后方,一边庆幸这个院子里都是凡人和修为极低的杂役,察觉不到灵气波动,一边用法诀在正门、墙沿、厢房窗户的位置打下十几道灵符,组成了一个精妙的阵法。
他手掐一点灵气,验证了一下阵法的效用,放心地走了。
“一切顺利,就看晚上家祖的了。”
“这凡人究竟有何魅力,竟引得家祖和师祖如此看重于他,家祖甚至为与他竞争不惜赌上清誉……”
“唉。”万霭皱着眉,想想万仙子的决定,脸上像吃了个酸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