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大侄女可真会给我这个老朽安排任务,可是你也看得出来,我也是一把年纪了,正该在这破院子里颐养天年的岁数,其实不大能在外面折腾了,何况你说的那个黄骑岭又太偏远。你这个年龄一股子热情要干事业,我不过就想求个安稳。”
苏长庸难得跟沈魏风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不过按照无利不起早的原则来看,他这话外之音的意思也很清楚。
沈魏风并不是经商的人,可对于那句“凡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却深有体会,他心下会意,冲着苏长庸微微一笑道:“您可以开个价。”
苏长庸在心里骂沈魏风粗鄙,可脸上的笑意却浓了起来。
“你们这是政府的差事,我怎么好随意开价。”
沈魏风心想:还是不放心。
“项目是国家的,可您是外面请的专家,这个预算我们预留了,就是不知道多少您觉得合适?”
这件事情里面,钱的多少根本不是关键,沈魏风不过是想求个心安,可苏长庸却想借着价钱撵人。
以往这样的交易行里都是打暗语,不过苏长庸知道沈魏风是官面上的人,不会搞这一套,也就干脆省去了这一步。
他伸出手来,先是比划了一个五,然后翻了一番。
沈魏风一看就笑了。
“您是诚心的吗?”
“这是行市价,你可以出了我这个门打听打听。”
谈钱,苏长庸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把沈魏风放在眼里,端起茶碗又抿了一口。
而沈魏风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打算,直接奔向主题。
“您这家文物公司开了几年了?”
苏长庸一听这话立马放下手里的茶碗,很谨慎道:“十来年了吧。”
“前段时间,我听说像您这种文物公司有好几家因为被牵扯进几桩涉及文物走私的案子都关门倒闭了,也难怪您现在有这个底气敢坐地起价。”
沈魏风这话一点威胁的成分都没有,这些信息是他之前在市局里查找案件卷宗时发现的,而且其中一部分都是在最近这一两年间,有的是新案,有的是旧案,几乎没有一家涉案金额是低于六位数的。
苏长庸没想到沈魏风竟有这样的来头,对这行里事情仿佛了若指掌,可他这个公司的事情年代到底久远了,他赌得就是谁也不会闲得没事去翻十来年前的旧案。
“我这可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没有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买卖,什么黑的白的,境外境内的,我嘛,只做鉴定和修复。”
沈魏风一阵冷笑,知道这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上,看他下面还能怎么继续演下去。
“是,大浪淘沙,能留存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沈魏风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吹到苏长庸耳朵里却异常刺耳,他那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苏长庸心里明白,即便是如今生意上总算是变得干净了,可之前的买卖谁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被重新翻出来被人找旧账?特别是那个……
苏长庸没想到眼前这个只比他侄女略大一些的年轻人出手竟然这样狠辣,直接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与我们官方合作,价格是你开出的三分之一。”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沈魏风没有拿着项目资金装大款的毛病,他要的是,花合理的钱,办最高效的事,而且今天苏长庸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