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逼近九点整,沈魏风脑海里全是自己和苏筱晚两个月前来时的情景。
车子颠簸,苏筱晚一路紧闭双眼靠在沈魏风肩头,几次因为晕车要吐都生生忍住了,到下车的时候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连站都站不住。
不知道在冯村这样艰苦的环境里生活了几个月后,这个从异国他乡赶来的女孩子是不是已经能经受得住这样的颠簸折磨了?会不会在晕车晕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肩膀?
沈魏风看着挂钟想得出神,而护士突然推门而入,来给他重新扎针,蒋宇站在床边很是关心地看着。
“你今天不是要去宋轶那儿拿图纸吗?赶紧去吧。我打了针准备睡一会儿,昨晚没怎么睡好。”沈魏风想赶紧打发走蒋宇,庆幸也在楼上的住院的宋轶可以暂时帮帮他这个忙。
“好,那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说完蒋宇颇为放心地离开了沈魏风的病房。
冰冷的药水开始重新一点一滴地流入沈魏风的血管,他眼看着护士打完针收拾好东西离开病房,便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手上的针头。
前天入院的时候蒋宇帮他脱了两件厚的上衣,这会儿没有人帮忙他,沈魏风觉得用手系扣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刺痛。
可是时间不等人,眼看就要九点了,而中心医院里长途车站要步行一段路,总得十分钟才够。
从昨天中午开始变天,离雨镇今早已经冷得彻骨,西北风狂暴地横扫了整个岁黄地区后,温度很快跌到零下十度左右。
沈魏风那晚醉酒出门本来就是随手抓了一件屋里穿的薄外套,这种厚度的衣服对这个温度的寒冷的抵御能力约等于无。
阴沉沉的天空上不时有寒鸦哭嚎着飞过,急于赶路的沈魏风已经全然顾不得双脚的刺痛和身上的寒冷,他已经远远看到了长途车站的简易车棚,那里有两排破旧的长椅,常常坐满了等车的乘客。
离雨镇的规模不算太小,可是整个镇子上数不出三条像样的街道,车站所在的这条街算是整个镇子上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了,路两边不仅挤满了各种小商店和小吃店,就连靠近路边的窄道上也净是卖早饭的小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