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殿下真优秀呢!”“是啊是啊!能拥有这样一位王子殿下,真是我们王国的荣幸呢!”听到这样的称赞,本来是可以很高兴的。事实上他曾经也的确是一脸高兴地将那些称赞都记下来,在下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再复述给他听。“是嘛?那些不算什么的。”哥哥总是这样说。那时候,自己是真心为他所获取的荣誉,而感到骄傲的。可是,被众人所称赞的哥哥,却从来不在意这种事情。更糟糕的是,随着他的天分愈加显现,自己在他的身后,也就变得愈加渺小了起来。于是,那些无处不在的流言与议论中,开始逐渐带上了别的内容。“……都是同胞兄弟,为什么那一位如此平庸呢?”“折辱了那位殿下的威名,他应该感到愧疚才对。”耳边总是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即使是惋惜之词,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就好像在他们的话语中,即使只是和哥哥一同被人提及,也是对那份【完美】的损害。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周围的所有其他人也好,即使是面对这样不需要任何称赞的哥哥,也仍然将全部的关注都投入在他身上。自己呢?自己是可以不被看见的、不被听见的——多余之人。七岁那年,为了履行与斯图亚特王国的契约,必须要选取一名王子送予对方教养。“我们觉得,理查德王子就很不错。”斯图亚特王国的外交官员,当时是这么说的。“劳伦斯也很不错呢,他更适合这个职责。”自己的父亲,那位国王陛下在宴席上破天荒的表扬自己。“劳伦斯说,他一直就很想去领略一番斯图亚特王国的景色。”——根本没有这么说过。“而且,这孩子也很努力,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都很强。”——我的努力,不是为了这种事啊。然而,没有人来征询他的想法。他的人生,只是在别人嘴里,轻飘飘地几句话就决定了。因为理查德更优秀、对王国非常重要,所以即使邻国官员更属意他,也不可能被送到国外。要离开的人……只能是自己。“劳伦斯,好孩子……你一定很舍不得你哥哥吧。”母亲安慰道,“你对王国的付出,大家都会记得的。”——那样的人,我为什么要舍不得啊。如果,那个人不存在就好了。从那以后的每一天,都这么想着。……两位王子,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衣领被扯烂,到处都是脏污,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伤痕。这个时候,维恩只想冲上去说一声:“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但是有克莉丝在旁边,他也只能把这样的念头压下。“可以把他们拉开了么?”维恩轻声问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克莉丝还真像看戏一般,看得津津有味。……那你还给他们创造机会?维恩满脸黑线。在动画原剧情中,也是某一次有女主角在场的比赛中,两人起了激烈的冲突,当众打了起来。最后是女主角上场,将他们二人拉开,制止了更进一步的冲突。但是,那是两位王子都对女主角芳心暗许的情况下,才会乖乖收手。现在让克莉丝上去拉人的话,效果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亲自出面,动用土系魔法把两人都拉开。被巨大的土柱卡住四肢,劳伦斯还想挣扎,但维恩的魔法水平在学生之中有断层般的优势,他拼尽全力也完全无法挣脱。‘唉……希望理事会能看在我是为了劝架的前提下,免除我在教学区使用魔法的处分。’维恩心下微叹。“两位,都冷静一会儿吧。”他说。见局面终于被控制住,其他人也纷纷从震惊的状态反应过来。“快去报告理事会!”部长惊慌道。王子之间发生了这样大的矛盾,可不是一件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事情。倘若被外界知晓了,围绕此事引发一场贵族圈的地震也说不定。“不用了。”理查德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这种小事……没必要惊动那么多人。”他对维恩说:“麻烦解除一下魔法,我不会再动手了。”维恩依言除去他身上的束缚。“抱歉,今天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不愉快。”理查德稍微整理了一下已经破了几个洞的上衣,擦了擦隐隐有血迹的嘴角。“改天我再来参加排练。”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活动室。虽然他的风度一如既往,但那萧瑟的背影总有几分狼藉。留下戏剧部众人,面面相觑。被这件事影响,短期内排练自然是无法进行了。在部长的安排下,稍显混乱地散场过后,维恩和克莉丝一同坐上回公爵府的马车。看着车窗外面,被夕阳镀上一层光辉的美丽景象,维恩忍不住轻声问道:“克莉丝,是故意写出那样的剧情吗?”她从窗外收回了视线,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这么觉得?”……也是,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从打架过后才慢慢好转的。两人都听到了对方的心里话,宣泄过自己的情绪过后,反而变得更加理解对方了一点。当然,他们真正的和好,之后还需要女主角继续在其中穿针引线。所以——克莉丝是想攻略两位王子了吗?他心里酸酸的。“因为劳伦斯不是一直敌视理查德么?在勇者和魔王的身份敌对冲突下,很容易就会失控的吧?”马车车厢里,克莉丝叹息的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见。“我在写的时候,并不是想要让他当勇者的啊。”维恩愕然地盯着她。马车对座,克莉丝再度看向窗外,清澈透亮的眼瞳里仿佛倒映着天地。她的发丝被风吹拂着,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以及一片白皙的后颈。但是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这句话背后隐含的真实意思。——是想让我当勇者吗?那给勇者和公主加感情戏,是为了……能和我举行婚礼吗?他嘴唇嗫喏了一下,没能问出卡在喉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