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等待帅灵韵的来信消息,一边读书写字、绘画钓鱼。有奴奴陪着,这种日子并不难过。
倘若数日之后帅灵韵那边仍是杳无音信,那就证明事有异常,或是王元宝出尔反尔背后使诈。
到时,管他是长安首富还是皇帝的朋友,萧珪都会再去找他好好的谈一谈。并且,谈话的气氛恐怕也就不会太过融洽了!
走在山道上陪着奴奴一路逛玩,脸上始终挂着淡然微笑的萧珪,已然理清了诸多头绪,也对今后的生活做出了重要的安排。
短期内,那就只管闲居轩辕里,继续做自己的逍遥田舍郎就好。
回到轩辕里快要走上那条老木桥时,一条金色耀眼的大鲤鱼从水面上跳了起来,扑通砸到水里。
奴奴立刻惊喜的叫了起来,“先生,鱼,好大的鱼儿!”
萧珪也是眼睛一亮,“奴奴,我们好久没有钓鱼了,对吧?”
“先生,我去挖蚯蚓、捉蚱蜢!”奴奴立刻自高奋通的叫了起来,“孙山,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孙山立刻朝后仰身子,一脸的尴尬,“我、我不去!我还要劈柴,汲水,打扫,许多事情!”
萧珪呵呵直笑,“那你就负责看家劈柴,我与奴奴去钓鱼。”
孙山如释重负,“喏。”
此时长安之西五百里外,陇州华亭县的郊野一带,也正值阳光晴好,山花烂漫。
在一片苍茫的绿野之中,有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小乡村,平日里总是十分宁静,近来却显得特别的忙碌与热闹。
幼时离家的帅灵韵,前不久带了一支将近百人的大队伍,回了她的故乡小村。拢祖坟、修故居、宴乡邻,如同一位衣锦还乡的得志男儿,令小乡村的百姓刮目相看甚至暗生嫉妒。
他们不知道的是,帅灵韵非但没有锦衣还乡的炫耀之意,还是带着满心的失落归乡而来,并有了鸷居山野了却残生,不再离开故乡半步的隐居之意。
可是今天,一封从长安寄来的家信,又在帅灵韵的心中激起了若大的波澜。
她是坐在一颗大树下,对着施工过半的祖宅故居,拆读了她舅公王元宝亲笔写下的这一封信。
读完之后,她站起身来,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这又是何苦呢?”
清尘连忙上前两步,“韵娘,怎么了?”
至从不再执掌洛阳王记之后,帅灵韵便不许身边的人再叫她“东家”。于是清尘等人只好改称她为“韵娘”,或是“帅娘子”。
帅灵韵微皱眉头看着远方,说道:“我没想到,他会到长安去找我。”
清尘有点惊讶,“萧先生?”
帅灵韵点了点头。
“萧先生见过大东家了?”清尘再问道。
帅灵韵轻叹了一声,“他将王明浩的供词拿出来,交给了阿舅。阿舅只好同意,解除了我与大表兄的婚约。并且,我阿舅还破天荒的对王明浩动用了家法,将他痛打了一顿。”
清尘暗暗咋舌,“那夫人还不又得大闹一场?”
“阿舅信里没说,估计大体不差。”帅灵韵摇了摇头,说道,“我躲到这陇州山村里来,就是不希望再因为我的事情,再搅乱了君逸与阿舅家里的生活。没想到……”
清尘小声的说道:“但是韵娘,你却躲不过那个婚约。始终,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不会。”帅灵韵平静又淡然的道,“不过是纳妾而已,大表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他对我也没有男女之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并且除非我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将我带离这里。”
“那现在呢?”清尘说道,“大东家迫于萧先生的压力,已经解除了你与王明德的婚约。萧先生既然会找到长安去,当面去与大东家交锋,那就证明他绝不可能放弃于你。难道你就忍心,从此再不与他联络了吗?”
“……”帅灵韵无语以对,微皱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韵娘……”清尘凑得近近的,在她身边柔声的劝道,“你还这么年轻,哪能真的从此蛰居于山村,不再踏入尘世了呢?你真的舍得从此放下,那个为你画下《相思微雨图》的男子吗?”
帅灵韵微微一怔,用低到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的吟诵道:“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还有《沧海一声笑》!”清尘都有些激动起来,快语道,“你每天都要弹上几十遍、上百遍!原本极好的一首曲子,你能让全村所有的人都给听腻、听烦了。你还敢说,你真能忘记他?”
“不要说了!”帅灵韵轻斥了一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