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老伸手抚髯的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算你有些道理,那老道暂时就不催逼于你了。”
萧珪笑了一笑,“老太公英明。”
“但是这一套呼吸吐呐之法,你还是要练的。”张果老说道,“从明天早上开始,你每天跟我修炼一个时辰之后,方能进用朝食。”
萧珪眨了眨眼睛,说道:“老太公,我不拜师,你也指点我修炼吗?”
“有什么办法?”张果老呵呵一笑,“你都称我老太公了。老道自然要对自家的乖孙儿好一点。将来,老道还要指望着你养老送终呢!”
“老太公,你想多了。”萧珪呵呵直笑,“不如再过一百年,你老人家再寻思养老送终的事情吧!”
张果老也是呵呵的笑,轻松的说道:“不寻思了。差不多,就是你了。”
萧珪笑道:“莫非老太公觉得,我修炼了这一套呼吸吐呐之法,也能活个一两百年?”
“说不定还能成精呢!”张果老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萧珪,说道:“明天莫要贪睡,鸡鸣即起。”
“好。”萧珪笑道,“闻鸡起舞嘛,我懂的。”
洛阳,皇宫,西隔城。
咸宜公主的禁足期限到了,武惠妃专程来到了她的府上。
母女俩闲聊了一阵,气氛还算良好,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咸宜公主暗暗心中欢喜,总算能够解除禁足,外出游玩了!
但是她的欢喜没能支撑多久,武惠妃突然问道:“咸宜,上次圣人赏给你的那一套越窑白瓷呢?”
咸宜公主顿时一怔,小心翼翼的回道:“我好好的珍藏着呢!”
武惠妃面带微笑的说道:“拿来让我看看。”
咸宜公主愕然,“这……”
武惠妃仍是面带微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已经不在了吧?”
咸宜公主咬着嘴唇,稍稍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武惠妃轻叹了一声,说道:“咸宜,你可知道。这样的白瓷,连圣人都轻易舍不得用?”
咸宜公主轻轻的点了点头。
“说吧,你把它们送给谁了?”武惠妃问道。
咸宜公主哪里敢说?
她心里清楚,肯定是有人向母亲泄密了。
虽然自己足够小心,但整个内廷全是母亲的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
母亲似乎有千只眼、万只手,能将整个内廷管束得密不透风。这个泄密之人,可以是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就算把他们全都杀了,也无济于事。因为无论更换了哪些人,无论他们对自己有多么忠诚,他们也仍旧只是母亲的眼线。
“为何不说话?”武惠妃再次发问。
咸宜公主跪了下来,却仍旧不语。
武惠妃倒是没有发怒,只是淡然道:“是不是拿去,送给萧珪了?”
咸宜公主低着头,一声不吭。
在武惠妃看来,她便是默认了。
咸宜公主以为,母亲肯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再将自己禁足也是可能。
不料,她却是笑了,说道:“起来吧,我不怪你。”
咸宜公主顿时愕然。
“还不起来?”武惠妃淡然道。
咸宜公主站起了身来,没有受罚却是满心忐忑。
“我只随口一问,你又何必紧张?”武惠妃面带微笑的淡然说道,“那套白瓷虽然世间罕见极为珍贵,但在我李唐皇家也并不稀缺。送了便就送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咸宜公主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惶恐不安……母亲这话,为何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武惠妃握住了咸宜公主的手,面带微笑的道:“咸宜,没有什么比我们的母女之情更加重要。你懂么?”
“孩儿懂的……”咸宜公主很乖巧的点头。
武惠妃温言细语的道:“跟为娘说说,你究竟看中了萧珪哪一点?”
“孩儿并未看上他!”咸宜公主慌忙说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咸宜公主都有点慌不择言了,“只是,有些好奇!”
武惠妃微然一笑,拍了拍咸宜公主的手,“为娘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咸宜公主认真的说道,“孩儿绝对不敢欺瞒母亲大人!”
“乖。”武惠妃又轻轻的拍了拍咸宜公主的手,微笑道:“那你对杨洄,又是如何看法?”
“……”咸宜公主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了两个字,“讨厌!”
“好,我知道了。”武惠妃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道:“即日起你的禁足便就解除了,你可以随意外出。但若想要出宫,好歹也要跟为娘说一声。”
咸宜公主非常意外,但也不敢多言,连忙点了点头,“多谢母亲。”
再又闲聊了数句之后,武惠妃便走了。
咸宜公主送别了母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反复的琢磨,母亲今天的表现,为何这般反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