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之后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正是施工建房的好时节。
萧珪家宅后院的马球场,在徐大富的竭力督促与组织之下,顺利开工了。
徐大富从轩辕里和邻村,组织抽调了上百精壮劳力,趁着天气凉爽雨水也少,加班加点的赶工。那一大片杂树灌木林全要砍伐干净,坑洼不平的地面需要填平,还要在周围建起一大圈围墙,工程可不小。
严文胜从那些砍下的杂树当中,发现了两株成色不错的桑柘木,搬到院子里来自己动手制作弓箭,这极大的吸引了王元宝的小儿子王平安。至从严文胜动手的第一天起,王平安就像一个小尾巴那样跟在了他的身边左右,像一个学徒。
严文胜索性先给王平安做了一副没有钢铁箭簇的玩具弓箭,让他拿去玩耍。这下可算是勾起了王平安莫大的兴趣。他除了吃饭睡觉,一天到晚的拿着那副弓箭对着夯土墙猛射。严文胜看他姿势不大正确,怕他拉伤了肌肉筋骨,于是又随手指点了他几下。
渐渐的,王平安就把严文胜当成了他的师父。但有不懂的东西,全都跑去问他。严文胜孤自一人闲来无聊,虽然嘴上不肯承认王平安是他徒弟,倒也乐得有他相伴,彼此相处颇为愉快。
这点事情,萧珪和王元宝只是看在眼里,并未干涉。
但王平安的母亲范小琪却有一点担心,怕王平安只爱弓马玩乐,不喜读书识字,将来可别变成一个惹是生非的莽夫。
这种话,范小琪只能是和王元宝,私下说上一说。
一次两次,王元宝都没怎么在意。说得次数多了,王元宝不厌其烦之余也跟着有些担心起来,于是把这个想法跟萧珪说了。
萧珪对王元宝说道:“王公,平安初来乍道,最重要的是让他尽快的适应当前的新环境,让他熟悉和接受身边的这些人。既然他喜欢和严文胜在一起混,那就让他去混。倘若有朝一日他能够对严文胜言听计从,那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开始对他进行调教了。”
王元宝听到萧珪这一番论调,颇感新鲜。因为大唐天下的教书先生,都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学生摁在书桌上,老老实实的听自己讲课。谁不听话谁吃板子,这样的道理早已是天经地义。萧珪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居然放任学生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不加管束。
“这样,真的行吗?”王元宝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萧珪只是微笑,说道:“王公若是信得过我,就只管把平安交给我。”
“我当然信得过君逸。”王元宝说道,“只是,平安的娘亲多少有些担忧,怕孩子把心玩野了,收不回来。”
萧珪说道:“范夫人怕莫是在担心,严文胜曾经是一个shā • rén不眨眼的绿林大枭吧?”
王元宝点头笑了一笑,“或许,是有一点。”
“一句老话,浪子回头金不换。”萧珪说道,“像严文胜这种浪子回头、弃恶从良的人,更能起到言传身教的正面作用,从而将平安导入正途。”
王元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君逸所言极为在理,我再无疑虑。平安的将来,我就完全托付给你了!”
萧珪笑而不语,心想严文胜这一点“坏”,比起我当年来还真是不算什么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丰富的人生经历,才是一个男人身上最珍贵的财富。王平安这小子,其实蛮有福气的!
马球场的工程进度,十分迅速。短短数日,大片的杂树灌木已经削砍怠尽,变成了晾晒于各家各户院子里的柴禾。
买山的契约,不仅有徐大富的全力奔走,还有伊阳县令田茂才的鼎力协助,没几日也办好了。
田茂才带了几名吏员亲自来了一趟轩辕里,与萧珪和王元宝一同上山,将土地界线做出了明确划定。就连山名“灵观”,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地契之上。
王元宝对这座小山很有兴趣,一边走走看看,他一边就在规划哪里适合建楼台观宇,哪里可以造花圃林园,看来是想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怡养天年的美景胜地。
萧珪反倒是无所谓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王元宝和帅灵韵等人一同搬了过来住,他觉得以前的那座小院小楼就已经很好了。家院太过庞大显得过于空旷又难以打理,反倒像是一种负累。
一切从简,便是萧珪现在的生活习惯。但是眼下只要王元宝高兴,那就随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