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萧珪与王难得等人都在发笑。
“由此人表现不难看出,山上的人都已颇为恐慌。”王难得说道,“萧先生这一手攻心为上,想必是颇为奏效了。”
萧珪淡然道:“对付这等头脑简单的乌合之众,倘若硬攻硬伐,他们会头脑发热的一门心思殊死反抗。最终就算得胜,我方也会要付出一些代价。倘若围而不攻,再利用他们做贼心虚、人心不齐的短处发起攻心之战,或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难得挺难得的笑了一笑,说道:“萧先生虽是初次带兵出征,却很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百战名将。”
“王校尉过奖了。”萧珪笑道,“我这不能算作带兵出征吧?最多只是,江湖械斗。”
王难得面带微笑满含赞许之色,未再多言。
不久后,钻溜儿再次回到山上。这回他真是两腿失力站立不稳了,躺在地上,向谢黑犲传达了萧珪的话语。
谢黑犲听完十分恼火,叫道:“不行,我们不能下山去!钻溜儿你再跑一趟,去说,必须要袁思艺上山!”
“黑、黑爷,你杀了我吧!”钻溜儿呜呼哀哉的喊道,“小人,实在是跑不动了,腿都要断了!”
秃驴壮起胆子,插了一句嘴,“阿兄,听萧珪那口气,应该是抵死也不会让袁思艺上山。他都说了,万一我们再把袁思艺给捉了,怎么办?”
谢黑犲恼火的喝道:“那难不成我就能下山去?万一他们事先做下了埋伏,把我做了怎么办?”
秃驴说道:“咱们可以先派弟兄去到半山腰,打探好地方。确定安全了,阿兄再去。到了那里,阿兄就躲在大树后面,隔着老远喊话,倒也不怕他们放了冷箭。”
谢黑犲一听,似乎有点道理……
傍晚时分,营地里又冒起了炊烟。
萧珪与王难得,还有孙山、严文胜等四人一同陪着袁思艺,各都骑了马,来到了山脚之下。
站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半山腰里有不少人,正在藏头露尾的朝山下窥看。
王难得拿了一面盾牌护在袁思艺的身边,说道:“看那架式,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仓皇逃蹿。”
萧珪说道:“袁公公,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袁思艺点了点头,大声喊道:“谢黑犲,我来了!你赶紧出来答话!”
躲在大树后面的谢黑犲一听,还真是袁思艺!
他紧张的探出半个脑袋来盯着下面看了半晌,确定对方没有拿弓箭瞄准他,他才大声回道:“阿兄,别来无恙!”
“亏你还有脸,叫我阿兄!”袁思艺气愤的叫道,“赶紧把我阿娘放了。这些年来,她老人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如此对待于她?”
谢黑犲冷笑了一声,说道:“阿兄,要不是你做了初一在先,小弟也不敢再做十五啊!洛阳的事情,还用小弟提醒么?”
袁思艺顿了一顿,转头看向萧珪。
萧珪小声的提醒,“跟他说,放了邹老夫人可以免死。放了余下那些人质,所有人都可以免罪。”
袁思艺连忙,照着萧珪的话喊了出来。
谢黑犲和他身边的一众喽啰听了,都有些动心,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但谢黑犲已经信不过袁思艺了,他大声喊道:“阿兄,口说无凭,你让小弟如何相信你?”
萧珪微然一笑,小声道:“立字据。”
袁思艺大声喊道:“在场众多见证,袁某是在圣人身边用事的堂堂内偈监,哪会说话不算数?——你若当真愿意释放人质,袁某可以提前立下字据,交付于你!”
那些喽啰们立刻惊喜的叫了起来,“字据?字据好!”
“有了字据,就不怕他抵赖了!”
“黑爷,咱们就答应了吧?”
谢黑犲恼火的低喝一声,“闭嘴!”
众喽啰们都不敢再吱声了。
这时,山下的萧珪说话了。
他大声道:“山上众人听着,我乃重阳阁萧珪!”
“萧某已经给出最后期限,明日朝食之前,山上之人倘若还不释放人质下山投降,萧某就要放火烧山,攻杀上去了!”
“到时,袁公公给出的承诺,也将无效!”
“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谢黑犲大叫道:“萧珪,你休想吓唬于我!有邹老夫人在手,你根本不敢放火烧山!不然,袁公公都饶不得你!”
“是吗?”
萧珪哈哈的大笑了几声,“那是袁公公的亲娘,又不是我的亲娘。她的死活,关我屁事?!”
袁思艺颇为惊怒的大吼了一声,“萧珪,你在胡说什么!”
萧珪语气生硬的回道:“袁公公,重阳阁只奉高公公的命。你算哪位?事到如今,萧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请你自重。不要耽误我的,剿匪大计!”
“萧珪,你大胆!”袁思艺怒吼道,“那山上是我亲娘,倘若她的性命出了差池……”
“来人!”萧珪一声大喝,打断了袁思艺的话。
孙山与严文胜一同应喏,“在!”
“袁公公累了,把他绑了回去,好生歇息!”
“喏!”
袁思艺大惊大怒,拍着马鞍大声叫骂:“萧珪,你大胆!你胆大妄为,我饶不了你!”
孙山与严文胜一同上前,十分麻利的就将袁思艺拽下了马来,掏出绳子绑了个结实,塞了嘴,又将他塞回马上,牵了回去。
山上的谢黑犲等人,全都傻了眼。
萧珪对着山上喊道:“山上众人听着,萧某言出必行。明日朝食之后,尔等还不释放人质下山投降。所有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