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拿起一个超大号的网兜,果断又麻利的将这一尾大青鱼抄进了兜里。严文胜连忙上前搭了一把手,两人一同发力,将这一尾重达五六十斤的大青鱼,拽到了甲板上。
“喔嚯!”萧珪像个孩子一样,挥舞拳头发出了一声惊喜的欢呼。
影姝等人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严文胜搂着鱼腮、托着鱼肚子,将那一尾取了钩子的大青鱼从网兜里提了出来,将它抱到影姝身边,笑哈哈的说道:“丫头来跟它比一比,谁更长?”
“好脏,好多水,离我远一点!”影姝吓得连连后退。
严文胜哈哈大笑,恶作剧的抱着大鱼朝她逼近。
不料那大鱼突然奋力一甩,巨大的尾鳍像一把蒲扇那样重重的扇在了严文胜的脸上,打得砰然作响。
严文胜顿时感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手上一松,那尾鱼腾腾的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鱼,鱼!”萧珪拍着船舷,悲惨大叫,“我的鱼啊!”
船家拍手跺脚,“哎呀,真是太可惜了!”
严文胜双手捂脸,晕晕乎乎,站都站不稳了,一个屁墩坐到了甲板上,鼻血都流了出来。
“啊?!”影姝等人吓得惊叫起来,“被鱼尾巴扇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船家说道:“姑娘们有所不知,鱼儿的尾巴极其有力。别说是这条鱼有五六十斤,就算是一条三四斤的鱼儿,被它的尾巴甩中也是难受得很。秋天的时候,我们这里就有一位渔民,不小心被一条几斤重的草鱼,打断了牙齿呢!”
“哇,这么厉害!”影姝等人惊叹不已。
萧珪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严文胜的伤势,只是流了鼻血而已,眼睛和牙齿这些地方并未遭受重创。这家伙皮粗肉糙的抗击打能力一流,这一点小伤并不打紧。
萧珪站起身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踢了他一脚,“严文胜,我要杀了你这个白痴!”
严文胜松开了双手,鱼涎糊着鼻血让他变成了一个大花脸。他带着浓厚的鼻音,迷迷糊糊的哼道:“那也等,天亮再说吧?”
众人又被逗笑了。
彩蝶说道:“严郎君怕莫真是被那鱼儿打晕了,以为现在是夜里呢!”
影姝笑道:“看你还想捉弄我,这下自己上了恶当吧?”
船家则是说道:“萧先生,要不我们靠岸,找一位医郎给这位严郎君瞧一瞧吧?”
“不打紧,我没事!”严文胜一边说着一边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双手捂着脸喊道:“给我打盆热水,洗个脸就行了。”
船家惊叹不已,“严郎君,好强硬的身板!”
“他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萧珪笑而摇头,“哎,真是可惜了我的鱼!”
影姝咯咯直笑,“小强,你要赔先生的鱼哦!”
“臭丫头,关你什么事!”严文胜捂着脸,慌忙逃蹿而去。
片刻后,热闹了一番的船上,又归于了宁静。影姝等人依旧躲进了温暖的船舱里去。
严文胜的鼻子变大了快有一倍,脸也快要肿成猪头,鼻孔两片碎麻布堵了起来,张着嘴,裹着被子,仍旧坐在萧珪身边陪他一起钓鱼。
萧珪看到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钓鱼,都只顾着笑了。
严文胜满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带着浓浓鼻音郁闷的说道:“我严文胜打了半辈子架,今天是输得最惨的一次。”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对手……”
“他娘的!”
“居然是……一条鱼!”
萧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吧,今天这条鱼,也算是跑得值了。
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样的开怀大笑。
傍晚时分,大船靠了岸。
团儿与彩蝶依依不舍的拜别了,对他们有救命之恩的义父义母,和影姝一起跟着萧珪走了。
严文胜从船家那里讨了一领斗笠,遮着脸才敢上街走。
萧珪一边走一边好笑,说道:“影姝,我们离这个奇怪的人远一点。可别让街坊们误会了。”
影姝等人咯咯直笑,严文胜郁闷不已,把斗笠压得更低了。
走进坊门时,影姝钻进了一家药铺,从那里买了满满的五包药材出来。
影姝懂些医术,向来喜欢炖煮药膳或是养生茶水,萧珪因此习以为常,并未多问。
影姝将那五包药材提到严文胜面前,说道:“小强,一共九十五文钱,你要还钱给我哦!”
严文胜浓音浓浓不满的哼道:“臭丫头,你买东西,为何要我付钱!”
影姝笑嘻嘻的说道:“这是内服加外敷,活血化淤的疗伤之药。光是三七这一味药就很贵了,我平常都舍不得买。小强,你知道吗?”
严文胜愣了一愣,从怀里掏出一串儿铜钱来塞进影姝手里,“给你一百文,不用找了。”
萧珪呵呵直笑,“小强,真是财大气粗啊!”
众人都笑,严文胜哀叹不已,“我这半个月的酒钱,可算是交待了。”
回到家里,郑老实与聂食娘夫妇俩都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他们对于新来的团儿与彩蝶很是热情,能够多添两个婢女替他们分担每天的家务,这当然是好事。
但他们被严文胜的那副惨状给吓了一跳,惊问何故?
萧珪淡淡的说道:“他跟人打架,惨败。”
影姝等人捧腹大笑。
郑老实与聂食娘满副不解,“打架输了,有这么好笑吗?”
影姝也笑出了眼泪,说道:“小强,你最近几天可千万别去重阳阁。要是被红绸看到,她肯定不要你了!”
郑老实与聂食娘更加不解,“小强又是谁?”
严文胜郁闷不已,“那谁来给先生驾车?”
郑老实与聂食娘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小强!”
“闭嘴!”严文胜更加郁闷。
团儿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来,“主人,我会赶车。”
萧珪笑着点了点头,“你还会一点什么?”
团儿连忙说道:“主人,家务活儿我都能做得来,女红刺绣、缝缝补补的这些,我也都会。”
彩蝶则道:“主人,我会种菜浇地,养鸡养鹅。我也会做饭,但是肯定没有聂食娘做得好吃。以往为了讨生活,我与团儿还附庸风雅的读过一些诗书,学了一些棋琴书画和歌唱舞蹈。但是我们全都学得十分肤浅,只是粗知皮毛而已。”
“不错嘛,你们都很多才多艺。”萧珪微笑点头,说道:“记住。以后你们,称我先生就好。”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