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分,萧珪骑着马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一边走一边就在想,拓建分院的事情基本都已敲定,余下细节根本就不用自己来管。重阳阁除了卖茶再无其他事务,姑娘们都把多余的心思,放在了漂亮衣服和胭脂水粉上面,自己就算是过去了也是无事可做。
商会这边,最要紧的芙蓉园工程,都已经有了张果老亲自出面担纲。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大东家亲自去管了。
……完了,完了,没事干了!
萧珪突然有了一种,闲得发慌的感觉。
以往,自己总把“富贵大闲人”这几个字挂在嘴边。现在真的闲了下来,感觉却又不是那么美妙。
萧珪细细回想,自己刚来大唐的那一会儿,真的是一心只想小富即安,老婆孩子热炕头,此生便也足矣。
至从一脚踏进洛阳城,一切就都变了。
萧珪觉得,这或许,就是人的天性使然。
随着环境的改变和遭遇的不同,人的想法和需求是会不断发生变化的。就如同当年,在乡下琢磨着怎么去踹寡妇家门的刘邦,怎么也没想过若干年后,自己会为了一个刘姓王朝的千秋万代,而伤透脑筋。
又或许,这是雄性荷尔蒙惹的祸。
现在的萧珪,可是一个年方二十、气血方刚的年轻男子。怎么可能真的像一个修炼到了稳如盘石的老僧那样,屁股往下一坐,就是成年累月的趴窝不动?
就算自己没有主动去想,做梦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惊天动地、热血沸腾的大场面。
当然,自己就是那些大场面里,唯一的主角。
那真是,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要多帅气就有多帅气。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围绕自己而转动,全世界的人们都在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未老先衰的萧珪深深的知道,这才是荷尔蒙爆棚的年轻人,该有的梦。
虽然它荒诞不经又不切实际,但它充满了澎湃的激情与昂扬的斗志。
永不言败!
永不退缩!
永远热血沸腾!
永远光芒四射!
那才是一个有魂有魄的大活人,该有的动静啊……
骑着马儿想着这些,萧珪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浑身躁热起来。就连座下的马儿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躁动不动,突然昂起脖子喷了响鼻,不安的跳动起来。
“吁、吁——”萧珪连喝了几声,用力去勒马缰,然后拍抚它的脖子,总算让它渐渐的安定下来。
后面的郝廷玉等人连忙拍马走上前来,惊讶问道:“先生,怎么回事?”
“这马突然有点不安份,现在没事了。”萧珪说道。
负责打理府中马匹的郝廷玉,走上前来拍抚了几下这匹儿的脖子,说道:“先生,在下早就想要请问,这匹焉耆马是从哪里来的?”
“严文胜从马肆买来的。怎么了?”萧珪问道。
“焉耆马是西哉有名的良马,也是我大唐精锐骑兵最常备配的战马。”郝廷玉说道:“如果在下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匹上过战场的战马。这样的马极通人性,并且对于杀气特别的敏感。所谓闻鼓而躁,见血而狂,说的就是它们。若要冲锋陷阵,焉耆马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萧珪问道:“战马,怎么会出现在了民用的马肆之中?”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它和它曾经的主人,有过一段丰富的从军经历呢?”郝廷玉笑了一笑,说道:“不管怎么讲,严大侠的挑选马匹的眼光,真是极毒!”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刚刚真是我的情绪,感染到了这匹战马……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内分泌失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