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恐怕,只会折得更多啊!”张果老仍是唉声叹气。
萧珪一愣,“那你还收她为徒?”
张果老说道:“早点死,也没什么不好。老道,早就活够了。”
萧珪真是无语了。世人无不渴望健康长寿,张果老却一直都在嫌自己的命太长……
这时,张果老用拂尘在萧珪的脑壳上敲了一下。
“为何又要打我?”萧珪揉了揉脑袋,这下有点疼。
张果老看着萧珪,认真的说道:“老道要走了。往后,怕是很难再见了。”
萧珪微微一怔,“老太公,要去哪里?”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张果老说道,“我会把杨玉环带走。别再问,为什么。”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面露微笑的点头,“好吧,只要老太公愿意,怎样都行。”
张果老说道:“你与咸宜公主的婚事,圣人金口已开,你就不要再拒绝了。除非,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萧珪皱了皱眉,认真的说道:“老太公,大唐的驸马,说白了就是皇家倒插门的女婿,个个都是混吃等死的废物。我是真的不想,变成萧衡与薛锈那样的人。我更加不想,失去自由。否则的话,就算我现在勉强接受了这一棕婚姻;将来迟早一天,我也一定会要爆发出来。到那时,要么就是我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再要么,就是我被这样的生活,给活活的逼死了。老太公,希望看到哪一种?”
张果老说道:“你若不想变成萧衡与薛锈那样的人,就得自己努力去争取。”
萧珪轻叹了一声,说道:“大唐皇家对待驸马,历来就是gāo • guān厚禄的养着,却从来不给任何的实权,让他什么事情也都干不了。延至我朝,就连皇子、甚至包括太子都得不到任何的实权。又何况,是区区的一个驸马?……老太公,莫非你老人家认为,我萧珪还能大得过李唐皇家的祖制?大得过满朝的皇子皇孙?你老人家,让我凭什么去争取?”
张果老不急不忙,笑眯眯的说道:“多说无益。老道只能送你四个字,事在人为。”
萧珪眉头一皱,“何意?”
“亏你还是一个教书先生,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还听不懂吗?”张果老甩着拂尘摇头晃脑,笑眯眯的说道,“傻小子,你就好自为之吧!”
萧珪哭笑不得,“阴阳怪气,你才耗子尾汁!”
张果老又扬起了拂尘要打人,萧珪笑呵呵的躲开了。
这时,后院的回廊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叫喊之声。
萧珪连忙扭头一看,郝廷玉和虎牙等等一大群人,追着一着驴朝小岛这边跑了过来。
那头驴的跑得极快,郝廷玉等人根本就追不上。很快它就蹿上了小岛,直朝萧珪和张果老这边奔来。
张果老看着那头驴呵呵直笑,“来了,来了!”
萧珪也笑了,“嗬,驴兄!”
郝廷玉等人急忙喊道:“先生小心,这头驴野烈得很!它突然闯进了府里,怎么也拦它不住!”
萧珪对他们喊道:“没事的,不用慌!”
那头驴跑到了近前,欢快的跳来跑去喷着响鼻。去年从萧珪家里顺走的那个襆头,它竟然还戴在头上。
“咦,脏死了!”萧珪十分嫌弃,连忙把那个襆头从驴头上取了下来。
正要将它扔掉,那头驴一口咬住了萧珪的袖子,使劲的往后拽。
赶到近前的郝廷玉等人被吓了一跳,“先生小心!!”
他们正要冲上来救人,萧珪大喝了一声,“别动!”
郝廷玉等全都愣住了。
那头驴仍是咬着萧珪的衣袖不肯松。
萧珪无奈的笑了一笑,说道:“驴兄,你听我说。这襆头已经烂得不能用了,我给你换一顶新的。郝廷玉,把你的襆头取下来!”
郝廷玉一愣,“啊?!”
那头驴,居然就松了口。
郝廷玉等人更加惊愕,“莫非这驴,还能听懂人话?”
“无礼。”萧珪低斥了一声,一板一眼的说道:“这位可是张果老的坐骑,要称它,驴兄!”
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的喊着“驴兄”、“驴兄”。
萧珪笑道:“郝廷玉,你还愣着干什么!”
郝廷玉苦笑道:“为什么是我?”
“这是你的荣幸!”萧珪笑道,“要不是我今天没戴襆头,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呢!”
郝廷玉笑了笑,“那好吧!”
他刚刚把襆头取下来,虎牙一把就将它抢到了手上,“我来,我来给驴兄戴上!”
在一群人的嘻哈笑闹声中,那头驴戴上了一顶新襆头,乐得跳来跳去叫个不停。
张果老招了招手,那头驴乖乖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太公,当真要走吗?”萧珪问道。
张果老骑到了驴背上,说道:“记住老道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忘记。”
萧珪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老太公?”
张果老只是笑了一笑,用拂尘扫了一下驴脖子。
那头戴着襆头的驴,对着萧珪等人喷着响鼻怪叫了几声,驮着张果老,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珪看着他们,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我好像还有那么一点舍不得,让这个怪老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