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夜该是轮到了严文胜值夜哨,负责暗中警戒。在虎牙甩门而出之后,严文胜觉得自己追了过去也是没用,剩下的说服工作只能是由萧先生来亲自执行。于是他便离开房间,到客店的楼下与外面寻找合适的隐蔽与观察地点,准备夜间值哨。
红绸当时也正好就在房间里,虎牙走后她一人甚觉无趣,便陪着严文胜一同去了。
二人准备来一个,夫妻双双把哨值。
他们刚刚选好隐蔽地点,才过了片刻不我,便发现了客店对面的两间商铺二楼,有人鬼鬼祟祟的正朝这边张望。他们立刻提高了警惕,并且做出了分工。
严文胜隐藏在夜色之中,悄悄的摸到了对面去查看究竟。红绸留了下来继续观察,并随时准备示警。
结果严文胜刚刚摸到对面,还没来得及探清究竟,客店对面的商铺与民宅的楼上与屋顶,就突然冒出了许多的杀手,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带火的弓箭。红绸急忙想要示警,但郝廷玉刚好没睡也发现了这一端倪,并且发出了大喊示警。
萧珪等人正是听到了郝廷玉的叫声,才第一时间做出了规避。
与此同时,街对岸也发出了打斗之声。红绸担心严文胜势单力薄会有闪失,急忙跑了过去增援于他。但她过去之后方才发现,严文胜并未暴露也未参战,和那些杀手发生打斗的,是另有其人。
严文胜说道:“先生,我与红绸藏在暗处观察了一阵。我们发现,对我们发动袭击的并非是鱼鹰子。因为他们几乎全是胡人,有的喊着突厥语,有的喊着粟特语。”
萧珪问道:“你能确定,你没有听错吗?”
严文胜说道:“我与胞弟曾在北疆生活多年,那里有许多的边境榷场,各地来的胡商极多。那里最为通用的语言就是粟特语,其次才是汉语和突厥语。因此我对粟特语和突厥语都很熟悉,我和那些胡商面对面的交流都没问题,肯定不会听错。”
萧珪问道:“他们喊了一些什么?”
严文胜便用粟特语和突厥语,分别说了一通。萧珪等人只听到叽里呱啦的一阵乱叫,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红绸立刻在他肩膀上敲了一拳,“好好说话,别瞎卖弄。他们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严文胜有点小小得意的笑了一笑,说道:“他们大概是在说,这是哪里来的贼子,为何要对我们展开突袭?弟兄们小心,这伙人不简单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被人坑了,没想到这趟生意如此棘手。官军来了,我们赶紧撤退——重要的话,大概就是这么几句。”
萧珪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字眼,立刻问道:“你刚刚说,他们提到了——生意?”
“没错。”严文胜肯定的点头,说道,“当时听到这一句我也很惊讶,因此我曾特别留意。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听错,也绝对没有记错。”
红绸说道:“先生,我也注意到那些杀手所用的兵器,和中原游侠大不相同。他们当中有许多人,用的是游牧人惯用的马上弯刀。他们的功夫路数,也和中原的绿林强人完全不同。他们除了擅用弓箭,似乎并不特别擅长于短兵相接的步战。因此我怀疑,这是一伙马贼。”
萧珪微微一皱眉,“马贼?”
严文胜说道:“先生,准确的说应该是拓羯。”
大家都对这个词比较好奇,便有人问道:“何谓拓羯?”
严文胜说道:“就是胡人佣兵。”
萧珪倒是想起了杜甫写于安史之乱期间的一首诗,其中有这么两句:睿想丹墀近,神行羽卫牢。花门腾绝漠,拓羯渡临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