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蒙笑道:“你二人,非要如此酸溜溜的相互吹捧吗?”
岳文章说道:“我一年难得说上三句真话。那一句,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萧珪说道:“但是这样的溜须拍马,并不能,增加我对你的信任。”
岳文章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想让你信任我,这很难。或者说,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在商言商,我的确对你大有用处。另外,这世上恐怕只有你敢于再次启用,并能驾驭得了岳文章。所以我不会、也不敢,再一次的背叛你。除非有一天,你丧失了现在的智慧、勇气与魄力。”
萧珪看着裴蒙,笑道:“裴兄,此人的激将法,用得颇为高明啊!”
裴蒙笑而点头,“确实如此。他真是一个人才!”
岳文章说道:“萧先生,好好的考虑一下吧!既然你不要我帮你解决宁涛,那我就在西域等着你。我会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萧珪微然一笑,“好。”
岳文章立刻站起了身来,重新披好他的面巾与抖蓬,说了一句“告辞”,便就走了。
裴蒙目送他离开,然后再对萧珪说道:“萧先生,当真打算用他吗?”
萧珪说道:“等到了西域,看情况再说。”
裴蒙说道:“此人颇有能耐,就是野性难驯。但若真的用好了他,还真是一员生猛大将!”
萧珪淡然道:“不说他了。现在宁涛在什么地方?”
裴蒙说道:“抱歉了萧先生,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他,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主人。除非哪天我真正的家主发来了号令,让我改投效忠于你,我才能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萧珪笑道:“看来你比岳文章,更讲信用。”
裴蒙说道:“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这些靠着出卖消息为生的人,倘若失去了信用,便也就会失去生存之道。谁还能与钱做对呢?”
萧珪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请你给你的主人送信,并向宁涛去传话。你打算如何收费?”
裴蒙说道:“前者免费。后者,五百金。”
萧珪眨了眨眼睛,“还真是不便宜。可以赊账吗?”
裴蒙笑了一笑,说道:“按规矩来讲的话,肯定是不行的。但萧先生很有可能将要成为我的新主人,所以,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萧珪点头,“好。等我有了钱,立刻付给你。”
裴蒙一本正经的说道:“一般来说,赊账都要收取一些利息。”
萧珪笑道:“好吧,我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裴蒙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的叉手施了一礼,“既如此,裴某也该告辞,跑腿办差去了。”
萧珪手执抚尘还了他一礼,“有劳裴兄。”
吃过午饭后不久,出去购物的严文胜和郝廷玉等人,各自带着大包小包,全都回来了。
看到萧珪做一副道士打扮,大家都有一些惊奇。
虎牙叫得最欢,“哇,先生真是仙风道骨,好好看哪!”
严文胜则是问道:“先生做出这样一副扮相,是要打算出去办事吗?”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还是严文胜懂事。用过夕食之后,你就随我出门走一趟吧!”
严文胜应了喏。
虎牙连忙追问道:“先生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吧?”
萧珪斜睨着她,“带你去作甚?”
虎牙说道:“这里可是宁涛的地盘,城中多有危险,我可以随时保护先生!”
萧珪说道:“你留在客店里,哪里也不去,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虎牙一愣,“先生,这是何意啊?”
红绸在一旁冷嗖嗖的说道:“意思就是,你的手脚喜欢乱动,嘴也喜欢乱说。若在平常也就罢了。但若先生要办正事,你就容易惹祸坏事。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客店里吧!”
虎牙撇了撇嘴,说了一声“哦”,然后讪讪的退到了一旁去。
吃过晚饭以后,兰州城里的喧嚣正在逐渐退散,街上的行人减少了许多。
萧珪坐上严文胜驾乘的马车,离开了客店。
严文胜到这时都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于是他请萧珪指明方向。
萧珪说道:“城北,张府。”
严文胜仍是不解,“哪一个张府?”
萧珪说道:“等我们走到城北,你随便找一个人问,他都能给你指路。”
严文胜满怀好奇的应了一声,“好。”
兰州城并不是太大。太阳落山之前,马车就停在了张府的大门前。
严文胜看着府第大门的牌匾,还有站在门口戍卫的十几名铁甲卫士,回头对着车厢里的萧珪,小声的说道:“先生,我们到了。难怪张府,在兰州城内人尽皆知。原来,这是一位封疆大吏的住处!”
萧珪不急不忙的走下了车。
严文胜仍是好奇,“但却不知,这是哪一位封疆大吏?”
萧珪看了看府门,微然一笑,说道:“他就是当年和萧老爷子一同联军,打得吐蕃人丢盔弃甲的我朝名将,现任陇右节度使,张忠亮。”
严文胜微微一惊,“陇右节度的幕府制所,不是一直都在靠近边疆的鄯城吗?”
萧珪说道:“五年前,大唐与吐蕃达成和解。为了以示和解之诚意,两国不仅重订边界、开放茶马互市,还都将边军裁撒或向内地后迁。因此这位张忠亮将军,就带着他的节度幕府迁到了兰州来定居。”
严文胜顿时面露喜色,“有了这位张老爷子的襄助,就算来他一百个宁涛,那又何惧之有?”
萧珪淡然一笑,“废什么话。赶紧上去,递送拜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