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生生的忍住没有下手,气得直发抖。
“虎牙,退下。”萧珪说道。
虎牙松开了左云的脖子,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走到了一旁去。
左云刚刚明确的感觉到了,虎牙真有杀他之心。此刻死里逃生,他情不自禁的喘起了粗气,脸上也流出了冷汗。
萧珪沉默的注视了他一阵,说道:“左云,你不要紧张。跟我说一说,左都尉和鱼鹰子之间,究竟是做下了什么样的交易?”
左云别过脸去眨了几下眼睛,不肯说话。
萧珪说道:“我知道,徐都尉是你的上峰。或许,他还是你最信任的生死袍泽,你不想出卖他。但就算你不说,我回去之后将情况汇报给牛仙客,一样能够查得出来。到那时候,一切都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左云扭头看向萧珪,“那你为何还要问我?”
萧珪说道:“我说了,我不想失去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所以,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左云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显然,他现在很犹豫,内心正在经历一番挣扎。
萧珪说道:“趁现在,还没有造成很坏的后果,你赶紧如实交待。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我也可以放过徐都尉。”
左云似乎有点不大相信,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珪说道:“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们只是被人收买或是被人利用,真正想要害我的人,不是你们。还有就是,牛仙客对我有恩,你们是他的部下。”
左云咬了咬牙,沉默不语。
萧珪再道:“还有一件事情,你务必要弄清楚。鱼鹰子只是一群,替主人跑腿办事的奴仆。无论他们曾经答应过你们什么,你们都不能信以为真。因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奴仆,可当不了主人的家。”
左云神色微变。显然,他有一点被说动了。
萧珪再一次趁热打铁,“我的真实身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想必鱼鹰子许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也能够拿得出手。更重要的是,我能当我自己的家。”
左云轻叹了一声,说道:“萧先生,我知道,你比那些鱼鹰子更加值得信任。但是这没有用,我只能依照上峰的命令行事。”
萧珪说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是在帮助徐都尉。”
左云固执的说道:“我乃一兵卒,依令而行。除此之外,一概不管。”
萧珪皱了皱眉头,“等我把这件事情汇报给牛仙客,你们就再也没有一丝挽回的机会了!”
左云说道:“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依令而行!”
萧珪指着左云说道:“你这是愚忠、盲从!你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你的上峰徐都尉!”
左云别过了脸去看着地面,摆出一副任打任杀的姿态,不再说话。
萧珪有点无语。他感觉,自己真是白费了这么多的唾沫。
严文胜等人也有一点气恼。但这一次,他们全都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一个人发出吵嚷之声。
萧珪留意到了他们这些人的改变,郁闷的心情,算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看着左云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萧珪一时也没了别的好办法,于是说道:“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郝廷玉拿了一根绳子过来,给左云来了一个五花大绑。左云仍是一声不吭,也没有发出任何的挣扎与反抗。
萧珪走到了一旁,去想办法。
严文胜跟了上来,在他身边说道:“先生,前方必有重大危险,我们不能继续向前了。”
萧珪说道:“你的意见是,折回?”
严文胜点了点头,“玉门关肯定是不能回了。我们先去阳关,再从长计议。怎样?”
萧珪问道:“你就不怕,阳关守将也被鱼鹰子收买了吗?”
严文胜说道:“我觉得,不会。”
萧珪问道:“说出你的理由?”
严文胜说道:“鱼鹰子是江湖人,江湖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去找官军合作。再者鱼鹰子的背后是孟津漕帮,这很容易牵扯到洛阳的贵人。所以鱼鹰子来了玉门关,也不敢随意暴露身份,惊动太多的人。还有一点,如果鱼鹰子同时买通了玉门关和阳关的守将,左云还有什么必要,主动跑到莫高窟去找先生呢?他不就是担心,先生取道阳关,不从他的玉门关经过吗?”
萧珪微然一笑,“有道理。有长劲。”
严文胜连忙说道:“先生别急着夸我。其实我刚刚说的这些话,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萧珪说道:“你是说,裴蒙去找左云报信的事情?”
“对!”严文胜说道,“为何偏就那么巧,鱼鹰子买通了玉门关的守将;裴蒙,也刚好去找他们报信呢?”
萧珪淡然一笑,“这还不简单。裴蒙根本就没有去找玉门关的守将报信,那不过是左云编出的一套瞎话。目的,是为了取信于我。”
严文胜当场一愣,“难怪刚才先生与他提到裴蒙的时候,他满是心虚,前言不搭后语!”
萧珪说道:“在客店的时候,我叫你去盯左云的梢,就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他的一个重大破绽。裴蒙是干什么的人?如果他想把什么消息报知给牛仙客,还用得着,转托玉门关守将吗?”
严文胜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裴蒙手上的消息网那么神通广大,他又何必假借他人之手,去传递这么重要的消息?”
萧珪点了点头。
严文胜说道:“但又有一点,我想不通了。他们是怎么知道,裴蒙去了莫高窟给先生通风报信。裴蒙刚走,他们后脚就跟了上来?”
“这很好解释。”萧珪淡然一笑,说道,“裴蒙可以盯着别人,还不许别人也盯着他吗?再或者,裴蒙谁都可以出卖;他身边的人有样学样,自然也可以,将他出卖!”